少年不識情滋味（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台大校園

「真受不了，我最不擅長招呼這些親戚了，有好幾個我連稱謂都搞不清楚呢。」傅彥平邊走邊陪著笑說。「嗯，親戚多就是這樣嘛。」宋絮菲淡淡地回答。傅彥平從語氣中聽出宋絮菲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忙問：「你有心事？」宋絮菲不答，只是踏著地上的落葉，看著自己月下的影子，像是邊走邊數著步伐。傅彥平不想催她，只是不知自己如何無端又引起她的愁緒。

  「今天我爸跟我說，」宋絮菲兩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緩緩說著，「可能要安排我去美國讀那邊的大學。」「哦？」傅彥平口中不言，但心裡有譜了。他靜待宋絮菲把話說完。「時間可能是過完這個春節之後，不一定，還要先申請看看。」「所以......你的想法？」「我不知道，我有些堂表兄弟姊妹都去了美國讀大學。可能我爸也有這個打算。」「去美國，要住哪？有親友在那邊嗎？」傅彥平問。「住校啊，我有個姑姑在舊金山，也方便照應。」宋絮菲依舊是冷冷淡淡的口氣。兩人陷入一陣沈默，無邊的靜默把人壓得透不過氣來，好像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說話啊你。」

「要我說什麼？」傅彥平道。

宋絮菲又氣又無奈：「你一點想法都沒有嗎？我跟你說我計劃要到美國去，你一點意見也沒有？」

傅彥平道：「我能有什麼意見？這不是你家裡的安排嗎？」

「是我家裡的安排，但我也可以說要或者不要啊。」

「那......你可以不去嗎？」傅彥平怯怯地問。

宋絮菲斜斜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我要不要去，那要看我高不高興。像你現在這副沒脾氣的樣子，你讓我不去，我都想去了。」傅彥平像是被擠到了十字路口，前後左右分不清到底下一步該往哪走，下一句該說什麼話。宋絮菲忍不住道：「你就不會大聲地講：『不要去，留下來，我需要你，我愛你』就這樣你不會嗎？......我，我有時候想，跟你在一起我真的是好累，應該是你要愛我多一點，怎麼我老是覺得，是我在熱情付出，而你卻老是冰冰冷冷的樣子？就像是有也可以，沒有也沒什麼，你對我到底在不在乎？」

  傅彥平被逼急了：「我當然在乎，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們在一起後，哪件事我不是順著你，幫著你？」「你脾氣好我知道。這是你的優點但也是你的缺點。我不需要你什麼事都依著我，你可以有你自己的主張，你可以反駁我，只要你是真心為我好，你反駁我也沒有關係，我反而會更開心。你......你真的很不會說話，要是從前徐峰奇，他決不會這樣。」

「你說誰？徐什麼？」傅彥平臉上變色，不悅地問。

宋絮菲自知失言，把腳一跺：「不跟你講了。」自顧自往前走。傅彥平在原地傻站了一會兒，跟了上去，但兩人始終維持一小段距離。

   傅彥平一路跟到了公車站牌，始終無話，他竭力想要想些話來安慰她，發現沒有一句話能派上用場。671 路公車來了，傅彥平終於開了口：「你......明天回學校嗎？」宋絮菲頭也沒回：「嗯，反正下週一你就會看到我了。」說罷登上了公車離去。（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