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投稿】洪水文學之魏頡石

作者：Raphael A.Louis

编者按：

今年年初，我国江淮利亚与大蜀民国、荆楚利亚等扬子江沿岸各国建交，并签订了《保护扬子江国际水域自由航行公约》。之后我国人民前往巴蜀的商人、游客、留学生都大大增多了。上个月月底，有一支我国的探险队在巴蜀秦岭的山区找到了一些断简残篇，虽然内容荒诞，但也算有趣，故抄录如下。题目是编者起的。

魏生，病甚笃，乃忘其身世。

一日方寤，忽见一黑衣女子侍榻。蓬发、俯首，不得视其颊。忽觉其离地有二尺，乃知其为吊死鬼也。生大骇，欲亡，则手足如痿；欲号救，则苦不能声。乃默宣「阿弥陀佛」以求解厄。忽见女裙、裳不肖布匹，反类黑炭。乃忆其年七、八时，与邻小儿戏火，几焚其屋。懊恼烦躁，如置沸鼎中，不可言状。

生眴目，女不复见，又闻呕哑之声，不得旋律，唯觉目眩脑胀。移时稍歇，嗅佳人体香，自觉卧于秦楼楚馆中。佳人骑乘，生视其面，乃知其为己庆高考休沐所狎之花娘也。遂与之交，然不觉欣快，唯感下体奇痒，如群蚁跂行，几欲疯癫。欲索之，然手如缚；欲号，则口不能言。只悔不当初耳。既交毕，女卧于侧，生汗如注，心下曰：「吾命将休矣。」

恍惚间又不知身在何世，猝见一少年人踞榻侧，其面白如霜，目无瞳仁，唯面上疔斑如撒黑胡椒面若干。摇其身曰：「汝何不从吾速去！」生体酥口噤如故，唯见其面善，忽忆其弱冠时，与同窗相争入水，为官学处分。觉体冷如冰、寒气透骨。

生心下甚悔，自谓曰：「余今后不复为此，逮余卒业，择地而栖，以避其怪。」然霜面人似知其心，曰：「汝曰卒业，然毕业论文竟否？」生恍然，乃忆其既卒业久矣。盖生于保定官学时，昼夜耽于游戏，荒废学业，险为官学所逐。后发奋，庆丰九年，以孙山之序得中一关中官学之专业硕士生。然晋政荒废久矣，官学教谕多不治学，生之导师亦然，但知尸位素餐、炒股终日；间或有司视察，则伪对之以诓经费也。

霜面人起身，引手招之。生不觉魂魄离体，穿墙从去，不能自已。疾驰片刻，生困惫不已，乏力以继。霜面人哂之，曰：「汝忘去费拉性之誓耶？」生乍念及于大业复兴初年读刘阿姨书，遂立誓强身健体，然持之一日而废，遂终日唯于万维网上诋晋政而已。又尝思移民英、米诸国，然懒习英语，唯日以「吾已移民，待看尔等为大洪水所噬！」骄其网友，人益恶之。生自认精神脱支，更目他人支性难改耳。

生乃立誓曰：「吾自明日起，弃游戏，于校体育馆日泳一千米以重武德，扛书二百册登教学楼十往回不换肩以强体魄，阅好莱坞、BBC影戏以习英语。」霜面人哑然大笑，冠缨索绝，曰：「尔尚以尔为诸生乎？」生茫然至云雾中，不知经几时方觉周身灼痛，雾散而自知入汤镬中，欲亡，则兵丁以矛戈刺之，使不得出。俄而，喊杀声一片，鼎镬倾覆。生趁乱寻僻静处歇息，忽见泥中有一布帛，拾之，上书「毛新宇来秦」字样。乃忆己毕业后为996社畜，苦不堪言。后值大业复兴末年，出帝侵台兵败，燕京为米、日轰炸，遂迁都于汉中，改国号为「大汉中华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大帝国」，建元「中华万岁定胜」，尽弃秦岭之外。而后郑地赵弥赛亚，与关中王皓辰唯知争雄，以致生灵涂炭耳。

生悔不当初，乃背杨木向天而叹。然觉其坚冷若石，不类树木，乃醒。方觉仍在榻上，其室溽暗如浴堂，方忆其身世。盖魏生者，名颉石，江淮凤阳人也。曾祖于蓝唐时遭赤祸，阖村富户皆为赤党所杀。后赤党为蓝唐官兵所逐，曾祖持家甚俭，自此益致饶裕。后值赤初，为晋太祖所不容，遂倾家，为黑五类。至僖宗朝，子孙已泯然众人矣。

后生为王贼皓辰所擒，贼兵欲烹之，适王贼兵败于赵贼，得脱，避难终南山中。生蹒跚跋涉，然不敌疲枵交侵，遂厥。

生起身环视，见壁上悬十字架、圣母玛利亚像、圣方济·沙勿略像，时教宗方济各像，「121位中华殉道圣人」之字样，乃悟己为忠贞教会所救，欲下榻，而足股若死肉，不能运转。

生少时曾以好奇入天主堂，往见司铎曰：「小生给神父……司铎问安。」盖天主教律，一堂之长号曰「司铎」，司铎之于教民，如父之于儿女，故俗称司铎曰「神父」。铎对曰：「神父、司铎皆可，不必计较。」生曰：「读书人自当分别与众人也。」同游皆哂之，曰：「尔书虫入脑也，若论读书，尔何若今圣自青年时代既每览『《国语·晋语四（编者注：即轻关易道，通商宽衣所出。）》、《萨格尔王》、《西游记》、《马可·波罗游记》、左丘明、《左传》、《我的故乡》、纳楚克道尔吉、《园丁集》、《飞鸟集》、《新月集》、泰戈尔、《三国演义》、《水浒传》、《老子》、孔子、《墨子》、《孟子》、《庄子》、傅立叶、拉封丹、马克思、恩格斯、《自然辩证法》』而岿(kuī)然不动且能志之？」生以为辱，乃去，后遂不复至教堂。

生悔而大恸，不知何为。适司铎排闼入，生疾呼：「神父，赦仆罪！」盖生虽未尝慕道，然键政经年，亦知教义之一二也。司铎问曰：「汝悔否？」对曰「然。」又曰：「汝知何为天主否？」乃略述天父末日之审判，圣灵感孕之奇迹、基督代民赎罪之大爱。生虽备知其详，然噤声。后遂告解、傅油。事毕，铎曰：「汝罪既赦。」

逾时，有黑旗军踹门而入，乃ISIS也。生长呼而仆。铎回首自若，悄然入壁为画也。黑旗军往视之，则生气已绝矣。唯闻壁中呢喃曰：「天主圣母玛利亚，为我等罪人，今祈天主，及我等死候。亚孟。」熟视之，无它异。真时有言：「待基督徒领袖率巴蜀百姓复汉中、安康，则司铎将复出于壁，复服侍上帝也」，流传于秦岭之尔萨教门之有经人。

编者：

从内容推测，这篇文章应该作于伊斯兰国占领巴蜀时。其结尾明显抄袭土耳其人攻陷君士坦丁堡的情节，而且伊斯兰国所属的瓦哈比教派，最讨厌怪力乱神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毁坏相关文物呢？所以不足为信。不过对于讽刺做题家、劝谕世人则有些裨益。

我们江淮利亚自复国以来，废科举、重商贾、轻做题、重武德，才能成功融入印-太国际秩序。我国曾多次派兵协助日本、印度等友邦发动的反恐战争，协助齐州、荆楚、巴蜀独立。

然而江淮虽富、民风不武，经常出一些喜欢玩弄小聪明，从而引火烧身的人。我们只有明白了「阴谋与勇武是互斥的」这个道理，才能在一块砖、一片瓦的拆毁远东的巴别塔——中华帝国——的过程中贡献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