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夜淚(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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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加了速,春去夏臨,畢業季沖淡了學院中因葬禮而蒙上的陰霾,恢復了原本的生機勃勃。

那一日將話說開後,斯爾提並沒有如常來找依絲帖。依絲帖也很忙,她考上了醫療班的正式資格,也獲得了圖書館館員的身份,在協調下得以兩者兼顧並取。

昔日暢想的未來實現了,她下意識想尋求稱讚,卻沒有人可以分享這份喜悅。

如果老師在,一定會摸摸她的頭,跟自己說,依、你做得很好。她忍不住懷念起老師掌心的溫度,儘管已經盡量讓自己不要那麼常想起老師了。

依絲帖再一次的意識到,在慎思身邊可以撒嬌的感覺太好,好到令她遺忘了獨自成長原本就孤獨而艱辛,以致於此刻逼迫自己長大是這麼辛苦。

斯爾提也很久沒有出現在她面前了。畢業季的諸事繁瑣,期末考和報告,離校的繁瑣手續,還有搬離宿舍後的安頓雜事,自然是忙碌的。她想跟斯爾提說聲畢業快樂,問問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卻驚覺自己根本找不到他。

彷彿每件人事都以她追趕不上的速度在變化,只有自己停留在原地。

這個世界很大。有些人沒有刻意見面,就真的不會再見了。




學期結束那日的傍晚,斯爾提來到了醫療班。他披著徽級的外袍,紫徽鑲在腰間。他詢問依絲帖是否能陪他去方尖碑看看,於是依絲帖在冉的首肯下請了假,兩人並肩同行。

「你常去方尖碑嗎?」見她專門繞到花園摘了束白花,斯爾提問。

「宿舍到圖書館的路上會經過方尖碑,我想到時就會去。」

「這樣啊,我倒是一次都沒去過。」斯爾提接過她手中的花,「我聽說你考取醫療班和圖書館的資格了,恭喜你。」

「謝謝。也還沒祝學長畢業快樂。」

他們在方尖碑前駐足,依絲帖熟練的將花朵放置在碑階上,交握雙手祈禱,斯爾提也學著她的動作,兩束花靜靜的躺在黑曜石上,映著天際的彩霞。

一段時間不見,斯爾提的氣質沉澱了下來,變得內斂沉靜,神色中暗藏著堅毅和決心。

「我要離開了。」

良久,斯爾提開口,依絲帖維持著半跪的動作,沒有抬頭看他。

「離開學院,到公會本部執行任務,升上黑徽的速度比較快。」

依絲帖沒有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她想,斯爾提是不會回來了。原本是依戀著老師才想留在藍帝羅,如今這個因素不再,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奔往更高的天空。他本就該是天際翱翔的鷹,從來都是自己仰望的存在。

「那我祝你如願,還有平安。」她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點,「別再那麼常受傷了。」

「你也要保重,我會再回來找你的。」

依絲帖笑笑,沒有把他的話當真。

所以短暫的陪伴究竟是獎賞還是懲罰呢,她想不明白。原來意料之中的事,也會難過很久。

恢復一個人挺好的。沒有辜負,沒有失望。

很久過後,依絲帖仍不時回想起那日夕落。那天的夕陽很美,滿天像是流光溢彩的錦緞,倒映在方尖碑冰冷光滑的表面上。

她沒有看他,而他也沒有看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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