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夥伴是來找尋寶藏的。
至少,在看到一片荒蕪前是這樣沒錯。
身旁的人攤開手中的地圖,信誓旦旦地說道:「往右走吧!一定就在那裡。」
我擺弄著手上的指南針,眼光掃向男人手中的破舊紙張,急忙開口阻止,「方向錯了,我們現在應該往上坡走。」
「你懂什麼啊?你這個小女孩,我是讓你們來幫忙的,不是要指點我的!跟我走!」
我好像常常這樣,卻總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溝通,只好低下頭,跟著他人未知的方向走去。
我真的是錯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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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確定是這裡?」身邊跟著的另一個人在埋頭苦挖了半小時後埋怨問道。見為首的人似乎有點困惑和焦急,發問的青年奪過我腰包中的指南針,驚聲呼喊:「我們走錯了!是反方向!白挖了,真是的。」
語音方落,我隨即感受到頭上傳來一陣痛擊,粘膩微涼的觸感滑過額角,領頭氣呼呼地開口責罵,「死丫頭,明明就是錯的方向剛剛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就是啊!害我浪費這麼多體力,你是來白吃白喝的是?」
還不等我開口,青年便一把提起我的後衣領,拉著我往原本就應該正確的路徑折返。
我真的是錯的嗎?但我記得我曾經開口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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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地圖指示,一行三人來到了寶藏圖上的正確位置,他們狐疑地看了看我,但我實在沒有自信告訴兩人正確與否,只好怯怯地轉過身替他們把風;而他們見此行動也隨即開始。
一聲聲鑿地音響起,我心裡忽然一咯噔。
他們是不是不記得那件事?只要挖出寶藏,那麼看守這份遺物的守門人就會隨之被釋放。
「等等—」
我還來不及阻止,一縷詭異的黑煙瞬間從微微露出盒緣的縫隙中竄出。
見此,我們三人儘速遠離,但守門人已出,那麼捍衛寶藏的任務便使命必達。這個家族的家風一向自信又兇悍。
悶哼一聲,我被身後的女鬼絆倒在地,它壓制著我的腳腕讓我無法逃脫,背後伸出利爪扣住前頭正在逃跑的兩人。
人似乎就是有股天性,越害怕的時候越想看目標,即便大腦告訴我此刻應該奮力逃跑,但還是不由得轉頭想看。只見守門人全身殘缺不堪,雖然是個小女孩,留著德川家康時期的標準髮型,但它的嘴角有人為撕裂的痕跡。
我居然有一秒的心疼,作為代代繼承的守門人,生前為何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它見我眼裡浮現出恐懼以外的情緒,似乎很是不屑,開始尖叫並黑臉,朝我衝過來時不停變換形體,有時沒有五官,甚至沒有頭顱。
在它停駐時,我反倒沒有任何情緒,更不知為何當下的我只是默默看著女孩瘋狂啃噬我的手、轉換型態、尖叫......如此反覆循環。
突然,它以令人發寒的低沈嗓開口:「妳真的不要逃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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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希一陣暈眩過後,用著像是野獸般的聲音低吼。前頭逃跑的兩人停下腳步,緩慢回頭,卻只看到陳希站的極近,詭異地咧開嘴角笑著,手上還拿著鑿石的鐵鍬。頃刻,空氣間瀰漫著鐵鏽的血腥味。
陳希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兩人,蹲下身大口大口啃蝕,吃飽饜足後走回土坑裡,安靜地抱著寶藏與女孩一同闔上雙眼,被挖開的泥土則神奇的自動掩蓋住女人的身軀。
新的守門人就此長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