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夢想外送第四章

第四章 母．女．子

在廚房中她拿起剪刀將葡萄一顆顆剪下，準備要洗乾淨跟男人一起享用，男人走過來從身後環抱住她，溫柔地親吻她的脖頸，修長的雙手握著她的手一起清洗著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他那優美修長的手指，輕輕搓洗著圓潤飽滿的葡萄，揉揉捏捏，她禁不住吞嚥下口水，她已經在夢中跟男人做了好幾次，一個晚上的睡眠在夢中卻已是多天的相處，兩人似乎不需要上班、不需要出門，周遭也沒有其他的家人朋友出現，感受不到白天黑夜的變化，隨時都在家中的各種地方不停地做，在臥室、浴室、陽台、客廳....，一次次的、各種她從未想過的姿勢、各種溫柔與強勢，讓她無法自拔。

那漂亮的手指捏起一顆被清洗得亮晶晶的葡萄，拿到她的眼前，刻意地搓揉，而在她脖頸游移的雙唇則含住了她的耳垂吸吮著，她停下洗葡萄的動作，閉上眼睛純然陶醉，渴望著自己身上的每一處也被那雙性感的手搓揉，男人把葡萄放到她的唇上緩緩的觸碰，突然猛地抬起她的頭，先把葡萄塞入自己口中，再含住葡萄以嘴餵給她，兩人邊吻邊吸吮著葡萄甜美的汁液，一顆葡萄彷彿吃了十分鐘那麼久，兩人的雙唇才分開。

奇怪的是，即使在明亮的廚房中，她依舊看不清楚男人的五官，「為什麼呢？好奇怪啊」她心想，因為男人身上一塊塊鼓起的胸肌腹肌、平坦緊緻的腹部、V型的人魚線、緊緻的大腿和翹臀，她都能像聚焦似的看得很清楚，但是男人整體的五官卻始終模糊。她的理智讓她的思緒稍微脫離身體慾望的掌控不到一秒，男人就似乎發現，突然一把將她的襯衫連同胸罩往兩邊撕開扯下， 讓她雪白的酥胸加上那兩處嫩紅一起彈了出來，男人一把將她抱起轉身放在流理檯後方的中島上，開啟一輪對酥胸的攻勢，她的手被固定在身後，只能扭動著身軀接受和呻吟。

連續好幾天，都是與同一個男人交歡的夢，而且情節跟姿勢千變萬化，讓美方每天醒來都濕了衣裳。

結婚十五年的她，自覺對丈夫的愛從來沒有變過，當年大學剛畢業第一份工作就認識了丈夫，才23歲的她就被愛情沖昏頭，跟先生步入禮堂，親密地婚後生活讓兩人天天難捨難分，盡情享受恩愛，每天下班就膩在一起，假日更是到處旅遊，乾柴烈火加上年少衝動，總是有不小心忘記避孕的時刻，很快地，兩年後就生了第一個孩子。

隨著孩子的出生，尿布、奶瓶、副食品各種雜雜碎碎，加上嬰幼兒難解的脾氣、不穩定的食量、高敏兒的體質，讓她身心俱疲，一度產後憂鬱，同樣年輕的先生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安撫這兩個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老婆跟女兒同樣讓他手足無措，只好賣力地投身工作，希望賺更多的錢來滿足家庭，盡最大的心力為家庭撐起一片天。

幸好，年輕就是本錢，美方沒有選擇當全職主婦，而是在請完產假及兩個月的育嬰留職停薪後，就毅然決然地提前結束育嬰留停回歸職場，將孩子交給專業保母，讓自己藉由上班暫時脫離母親的身分，漸漸地脫離產後憂鬱回歸正常生活。

但是，白天上班晚上帶小孩的日子也不輕鬆，常常疲憊到一沾枕頭就睡著，當然也無暇應付先生的生理需求，只有假日睡飽了才有心思親熱，後來即使女兒慢慢長大夜晚也正常入睡了，兩人卻也習慣了每周一次的固定頻率。沒想到，不算高度的親密頻率，還是讓她在女兒5歲多的時候懷上了第二胎，是個兒子，跟大女兒差了6歲。

兒子的出生重新帶給家庭新的熱度，已經30歲的她跟生老大時的25歲相比，也能更成熟面對又一波重來的尿布奶瓶地獄，更知道快速讓自己恢復正常生活是最好的產後恢復方法，因此這次連育嬰留停都沒請，產假兩個月後就恢復了上班，產後憂鬱的魑魅魍魎這次沒能勾到她，給她輕鬆地逃了過去。不過，人生總是不可能如此順遂，雖然帶小孩這檔事已經有經驗了，但同樣邁入3字頭的夫妻倆，都面臨工作壓力越來越沉重的處境，也差不多在同個時間面臨是否要增加工作loading換取升遷的抉擇。

先生是科技大廠的系統研發工程師，她所處的公司是先生公司的關係企業，相對小很多，而她的職業是會計，可想而知薪水跟先生是落差好幾十個百分點，兩相權衡下，顯而易見的是放棄升遷的是她，讓先生無後顧之憂的去爭取升遷機會。也算是很幸運地，先生在那次機會中順利升上了部門副理，5年後又當上了部門經理。而她，雖然仍然維持一份工作，但放棄升遷的她，至今都仍只是一個資深會計助理師，領著一份不算差但也稱不上亮眼的薪水。

白天上班，下班回家則上第二班(second shift)，歲月無情地剝奪她的青春，在不敷平滑的肌膚與眼角的細紋留下了痕跡，秉持著會計人斤斤計較的精神，她從不喜歡在保養品上做無謂的消費，不喜脂粉的她，看起來就是個平淡無奇的中年女子，她的妝容、跟丈夫做愛的頻率與品質，都跟她的心一樣平淡無奇。

然而，自從使用了那個奇怪的取夢裝置，不，應該說用了三天以為是安眠裝置的取夢環後，卻在停止使用的接下來幾天，夜夜都在夢中翻雲覆雨，這對於平平淡淡過了十五年婚姻生活的美方，真的是難以想像的事。

各種情緒混雜著衝擊她的心，害羞、慚愧、興奮、不安，讓她每天都害怕入睡又期待入眠。奇怪的是，即使每天夢中如此耗費精力，早上醒來卻仍然精神百倍，只是懷抱著各種複雜情緒，讓她上班有時會魂不守舍，既想釐清問題，又時不時的會想到夢中的場景而俏然面緋渾身發熱。這樣的狀況讓她這幾天幾乎都食不下嚥，也總感覺別人的目光在檢視她，深怕被人發現自己天天做著綺夢，這種精神壓力讓她短短幾天就瘦了3公斤，整個人明顯消瘦了一圈。

可悲的是，身邊朝夕相處的同事跟老公小孩，卻沒一個發現，沒一個關心。

今天是星期六早上，醒來的她下意識地摸索了身邊的床位，突然又想起老公昨天禮拜五一大早就去出差了，當然不在身邊。她起身看了一眼手機，「10：30」，這五天以來夢中夜夜笙歌、雲雨翻騰，體力消耗不少，除了第一個晚上半夜驚醒，接下來都是睡到晚晚才起來，幸好這兩天老公都不在，「不過就算他在也不會發現我哪裡不對吧？！」自嘲了一會，起身將汗濕了的衣服換下，套上輕鬆的家居服。

「妳怎麼整天滑手機、戴著耳機聽音樂，都不用讀書嗎？」

她打開13歲大女兒的門，看到又是那副窩在床上戴著耳機滑手機的景象，氣不打一處來，開口就是碎念。

「妳自己睡到這麼晚，有什麼資格管我」女兒頭也不抬，冷冷地回了一句。

「莊宛兒！妳怎麼這樣講話？都是那些網路短影音看太多，講話越來越沒禮貌，妳這樣子我要把妳的手機沒收。」美方站在門口生氣的對女兒說教。

女兒瞪了美方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摘下藍芽耳機走到門口把手機畫面對著美方，「我是在讀英文好嗎！妳看啊妳看啊！妳就不能相信我尊重我嗎？」根本來不及看清楚手機畫面的美方，急匆匆的就被推出房門，「蹦」一下的門就關上，伴隨著「喀搭」的鎖門聲。

吃了個閉門羹的美方，不想美好的假日早晨就從衝突開始，只好轉而去找相對叛逆青少年女兒可愛許多的7歲兒子。就在她的手要觸摸到門把時，突然聽到兒子房間裡面好像有說話的聲音，她將耳朵貼近門上，感覺似乎只聽到兒子的說話聲音，但是因為很小聲所以聽不清楚兒子在說什麼。

「奇怪，他在跟誰說話呢？」美方疑惑的敲了兩下門就馬上打開門，卻只看到兒子小彬乖巧的坐在地板上玩樂高，看到媽媽推門進來，抬頭開心地喊了「媽媽！妳起床了喔！睡得好嗎？」7歲兒子這麼成熟的問早安讓她愣了一下，但也沒想太多，進去坐在小彬身邊寵溺的摸摸兒子的頭，問說「你在玩樂高啊？媽媽怎麼剛剛好像聽到你在講話？你在跟誰講話呢？」

「沒有啊，我剛剛沒有在說話啊」美方覺得兒子玩著樂高的手似乎停頓了一下才回答自己，但又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做太多亂七八糟的夢，可能是想太多了。

「這樣啊，那今天星期六，現在也快11點了，我們出門去百貨公司逛街順便吃午餐好嗎？」

「好啊！媽媽我要吃cold stone冰淇淋喔！」小彬樂呵呵地丟下玩具撲向美方緊抱，突如其來的熱情讓美方暫時忘了大女兒頂嘴引起的不悅，開開心心帶著兒子出門血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