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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高懸, 陶箏坐在家中, 村里的大人們已經幫她將家裡和娘的遺物整理好了.
只是, 陶箏依舊不理解那時候娘親為她求來的"行囊"是什麽? 娘親在旅行時似乎也提過, 但儘管是村裡人也沒法看出個所以然, 難道裡面有機密? 陶箏左看右看後想: "果然是空的呢, 我為什麼會抱有期待."
陶箏坐了下來, 靜坐著時想起娘娘常說這是個可以穩定安神的方法, 這確實讓陶箏原本因如此大的變故而憂鬱的面容增添了一絲生氣.
十幾歲的小孩在這個夜晚整理遺物時似乎被迫長大成了所謂的"大人" .
"你...還好嗎?" 聽見傳聞的斐然有點猶豫的問面前的陶箏, "我沒事, 我可以的." 陶箏精緻的小臉帶上的頹喪並非常人可理解的程度, 一晚的思考也讓陶箏的身體有點不禁負荷.
"你今天真沒事? 我覺得你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聽著斐然的話, 陶箏猶豫了一下, 她已經下定決心今晚要離開這個養育自己多年的村子, 雖說這樣子有可能會見不到自己的小夥伴, 但現在的情緒也可能為充滿生氣的村民帶來抑鬱的氣氛.
"去吧, 最後只剩下自己了, 是時候該去找父親的行跡. " 陶箏為自己的未來設下了個目標.
陶箏跟著斐然到了和小夥伴們常聚的場地, 他們今天講話時都有點猶豫, 自家父母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想安慰小箏, 但也怕會帶來反感.
"箏箏, 你還好嗎?"白簌簌問到, 兩人的恩怨在簌簌又一次單方面的憤怒在陶箏這裡無處發洩時, 也早在某次合作爬大樹時就消失殆盡了, 陶箏回到"我挺好的, 怎麼啦?", 夥伴們看陶箏和平常一樣就將今天的活動變成了去其他人家裡坐坐.
到了家裡, 從一個人討要變成一群小孩子集體討吃的, 看著孩子們吃著食物時的滿足, 大人也就寵著他們, 但讓孩子們疑惑的是陶箏每到一個家中, 都要和自家父母單獨說幾句悄悄話, 單純的他們想著應該只是聊聊天, 就也沒有去偷聽陶箏說的內容.
結束了到午時的遊戲, 大家並也說聲"再會"後三三兩兩的回了家, 但陶箏叫了下簌簌: " 說幾件事而已, 別擔心. 等等我要說己見你聽了可能會不開心的事, 你脾氣不是倔只是見面時會對入侵者表示敵意, 這是你在捍衛自己的領地, 也許這樣的方式可以保護, 你就像隻咧著嘴威脅的小老虎, 很可愛的. 我快要走了, 可能有點難為人, 但我希望你別說出去, 現在只有大人跟你知道. 謝謝你, 我也會想你. 再給我三年長成大人吧, 只要你一叫我, 就一定會到的大人, 好嗎? 抱抱我, 我要撐不住了..."
陶箏難得露出今天少有真的情實意的笑張開了雙手, 聽完她這段疑似告別的白簌簌眼眶酸澀的想哭, 簌簌撇嘴後但還是用力得抱了抱她, 從小臉皺在一起的強撐到難過, 埋在陶箏肩頸處委屈的說: "你為什麽一定要走, 我家也可以保護你不是嗎? 為什麽嘛... "陶箏摸了摸簌簌扎著髮簪的丸子頭, "對不起, 我還是要走呢...".
夜幕降臨, 村莊只剩林子的唰唰聲, 葉子隨著風, 與鄰居們互相玩耍, 這個夜晚, 至少對陶箏而言注定是個不眠夜, "伯伯, 謝謝你們, 我終於搞懂行囊的作用了. 我走了, 祝您老平安." 村長夫妻望著小陶箏走出村門口的背影.
同一時間的斐然父母在看見她離開的背影時依舊覺得不該讓這麼小的孩子獨自出去, 雖然已經距離初遇過了兩年, 但他們心中, 陶箏依然和當時一樣是個孩子, "你說她為什麽不收錢呢, 她沒事的吧.""她...跟她媽媽一樣, 都是自生自立的性格呢." 斐然媽媽對自己的無力感到氣餒, 大人們不知道明天其他孩子在得知這一事情後會怎麼辦.
在告別伯母和伯伯後, 陶箏回想起以前娘親隨口提過的路試圖找到去京城的路, 可因夜色已深, 眼前的路便有些模糊不清, 陶箏只是堅定地想著”我要去京城, 那裡一定有人聽過我父親的事...”.
陶箏在朦朧夜色裡被堆積在一旁的落葉堆絆了腳, "想著今天就這樣子吧, 明天繼續趕路. " 陶箏便在這一區繞了繞, 嘗試著找到月光照的到的地方, 見眼前有一塊被月光照射而反射的水窪, 便大步向前往水窪處走去.
但在月光下等待她的還有在水窪旁毅然長著獠牙的野豬, " 完了...我...完了. " 陶箏挪著步伐緩緩離開牠的攻擊範圍, 只是在牠發現的一剎那, 野豬便將自己的獠牙對向了眼前人, "在野豬的世界, 人類是跑不過他們的, 所以只能挪著離開牠, 是最好的方法, 也是唯一安全的方法. " 回憶著伯伯的教誨, 現在似乎也用不上了...
在愈發快的腳步裡, 陶箏又一次感到了還以前同樣的恐懼, 又一次的蔓延在心裡, 再次面對事關生死的大事, 讓她只能拼命的跑.
也不知多久, 足下只感覺已因長期奔跑而磨破出血的腳底, 陶箏眼裡全是絕望, "好累, 真的好累, 這世間, 允許煙花飄落千年, 又為何要留下我...", 只聽颼的ㄧ下, 沒注意到身後再無後路的陶箏以自由落體的方式, 她瞪大雙眼的不解後妥協般的享受起短暫的飛翔時光, 任由自己墜落.
雖說是墜落, 但陶箏似乎將此視為放鬆的行為, 以視死如歸.
“! ” 陶箏從夢中驚醒, 望著身旁頂著一頭白髮趴在身邊的小孩, 雖然現在應該要對陌生的環境感到害怕, 但陶箏看著潔白又毛茸茸的頭髮, 陶箏富有的好奇心讓她忍不住戳了一下, 手感甚是新奇, 所以她又將整隻手撫在男孩頭上撫摸.
"...! ? ", 小男孩帶著惺忪的睡眼緩緩地抬起頭, 兩人對視後, 注意到她放在他頭上的小手後連忙起身向後避開, 坐在床上陶箏還在回想著軟軟的手感, 只聽男孩隱隱的有了啜泣聲, 陶箏呆呆地發現男孩正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像是被她欺負的委屈落淚.
"怎麼啦? 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們在幹嘛? ", 正進門的女人看了下女孩下床後站在男孩旁邊安慰的樣子, 一臉的懵發出疑惑: " 啊? ", 陶箏被突然進門的女人嚇到抓緊了男孩的衣角, 躲在他身後眨著圓溜溜的眼睛.
之後在聽男孩說了原委之後, 那個女人毫不留情地笑了起來,"你個小聳瓜, 陶箏你別管他, 他就是不太喜歡被摸頭而已.", 解釋完之後, 看著委屈落淚的男孩又補充到: " 陶箏, 你以後叫他'小哭包'就行, 叫我'青雲', 也可以加師父.".
陶箏點了下頭, 十分真摯的對男孩說 : "小哭包, 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就原諒我嘛~", 尾音帶上了跟娘親學來她向婆婆們撒嬌時的聲音, 哭聲頓了一下的男孩看著撒嬌的陶箏, 緋紅不自禁的從耳根開始蔓延, 直到整張剛哭過的臉變得紅通通, 青雲看著自家徒弟如此沒有抵禦的能力, 在嘲笑後默默的把呆呆的陶箏拉出了屋子.
"陶箏你有沒有興趣來我這裡拜師? 雖然你現在沒有辦法進行肉體修練, 但你可以先讀讀書, 再有基本了解之後, 修練會更快, 如何?" 青雲熱烈的歡迎眼前的小姑娘, 陶箏不解的問: "拜師? " 青雲拍了拍自己腦門後想起還沒跟小姑娘說緣由: "現在你身處師門裡. "
陶箏歪著腦袋想了一番後認為這是命運給自己安排的, 既然眼前的好心人將自己救起的話應該也不是壞人, 而且多學一項技能的話就可以更快找到爹爹了, 單純的陶箏在想通後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那...他不會嫌棄我嗎? 我覺得這樣子以後相處會很尷尬, 不太好吧? ”, 聽著陶箏擔憂的詢問, 青雲覺得這孩子又更可愛了.
考慮之後, 作為師傅的她決定, 不說將男孩反正哭到臉紅的事情向陶箏解釋清楚, 畢竟平常看不到的場景還挺有趣的, "不會的, 他只是沒把他的歡迎寫在臉上而已. ", 就這樣陶箏陰差陽錯下也成了青雲的親傳弟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