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喜挾著那小白狐也邊走邊說了有兩刻鐘了,依然淘淘不絶:
「所以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 我若出家,對我爹是愛別離苦,我不能出家,那於我是求不得苦,
咱有緣,你讓我練習練習說法,
你看那道生大師說法能讓頑石點頭,那我得多練練。
那了不得的道生大師當年有一事,他堅持就算是斷絕善根的人也能有機會成佛,那時「大般涅槃經」尚未傳譯,說法與眾僧的認知不同,被斥為邪說還被逐出健康的僧團,傳說他隱居時就在虎丘對山石講「涅槃經」,聽得那山裏啊,哎呀,群石微點,
後來「大般涅槃經」傳到南方,與道生大師的說法相合的,他沒錯的。
這頑石點頭點得是一點不錯,這頑石都聽經呢,我這練習練習,看看會不會讓狐狸點頭--」
說著把小白狐低垂的臉扶起,
詫然怎麼連狐狸也是聽經就會打瞌睡。
正要搖醒它,忽聽得身後一個柔如晚風輕拂的女聲責問:「你倒對隻狐狸說法?」
楊春喜驚回身,見是一個極美的白衣女,獨立林間,眼睫濃長半掩雙眸間的不屑之情,正訥訥的要解釋,手中白狐忽然掙脫手,倏地奔到那白衣女腳邊。
白衣女抱起小白狐,彷彿那野狐是她養的,小白狐像隻惹人愛的仔犬將頭埋深到女子臂彎,身子大幅起動,像人在驚喘。
楊春喜抓著衣邊欠身開口:「嗐,就有緣,隨便說說。」
「你也不管它受得受不得。」白衣女手撫著狐身又輕怪他,話是在責怪,聽起來是温柔。
這奇怪的語腔不知是那地的,聽起來真的舒服。
「姑娘別輕視它,沒有受不得的,眾生皆有佛性。」楊春喜正經的說,
姑娘現在不温柔了,迅速回一句:「我便受不得。」背影決然。
「那---」楊春喜抓抓頭:「嗐,那也許跟說的人有關,我這沒道,學問淺,說得自然不好聽,
那要是省裏那位心明師父,那說得太有本事,滿堂叫好啊,
有一次他說了一段目犍連尊者顯神通的故事,
嘩那是大家激動啊,但我看這也跟眾生心性愛聽些神怪聳動事有關。但我自已---」
他還未說完,又被白衣女堵塞一句:「閉嘴,我不愛聽。」便往前直行,前行只有一條道,楊春喜被人叫停,只好閉嘴,
那小白狐將臉鑽出女子臂彎,露出一眼看了楊春喜,又閉上眼,似患了病般倦。
「其實你不愛聽是因為你還不了解。」同行好一段後,楊春喜又閉不住嘴了,小聲啫噥一句。
白衣女輕飄飄一笑:「這些神神道道的事,你還不比我懂。」
「嗐,這佛法與一般神教道教不同,姑娘你誤會了。」他又熱誠的要開口解釋,白衣女立時側臉橫掃一眼,小白狐也抬頸齜牙,他欠然停口,退緩腳步,自顧持誦佛號。
「你這念得我頭疼。」一段路後白衣女回臉皺眉,她有一張水潤的瓜子臉,在抱怨著,語氣親近像跟自家兄長說話般,楊春喜暗忖,這都默念沒出聲也能讓她頭疼?
當下笑笑,「我認識個大妹子,她說她以前唸佛號也頭疼不愛唸,那也是經過了好一番事故,真的信了她後來就----」
「你沒別的好說嗎?」白衣女又截斷他的話。
「那我不吵你了。」
楊春喜閉了口,果然沒別的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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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讓我們自己來歸類人生八苦,那會是什麼?
對一個青少年,人生八苦大概是苦悶、天天被人管、活著只為了考試(嗎?)、OO很機車、我家真窮(?)、她(他)不愛我,她(他)不愛我,以及她(他)不愛我,
踏出社會立刻是一個不一樣的景況,很多人的人生八苦會改寫,而不夠有錢,她(他)不愛我應該會在多數人的榜上。
到扛起經濟重擔,學習過成人生活,那"八"字簡直不夠涵括咱們內心能筐舉的苦。
看看佛陀在《大般涅槃經》裏提到得八苦:
PS.所謂五蘊為:色、受、想、行、識。前七苦皆由五蘊領受、聚集,故稱五蘊熾盛苦,五蘊熾盛實為其餘七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