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倒低在經聲中,全身不著力,但是又想起一點片斷,
一些僧人露著詑異表情:這你倒背得快。
它心情歡快起來,慢慢回力撐起狐身,
愈是保持這歡快愈能受得住,
這是我上輩子專念的,我必不怕。
它告訴自已,先溜到遠處,又一陣屁風,變出小童身,
當初不該調皮的,練變身時故意挾著這一步,現在沒經這一步倒變不了了。
小童短腿疾疾走去,見那傻哥原來在煮粥,
楊春喜身上帶著一個小鐵盆和米塩,竹筒裏一點醬菜早就吃完,
一邊吃粥一邊抓癢,這野外蚊子又多,咬人又毒辣,索性除下外衣罩住頭臉。
忽見一個約九歲、白面、大眼小童,由道旁露著笑臉過來,好像熟人一樣,
他瞇眼細看——
沒見過。
吞下最後一口粥,到溪邊洗鍋,洗完回轉身,小童就在身邊,仍是一張笑臉,他笑,楊春喜便也笑,抓了抓頭,想這天晚了,怎麼一個小童神清氣閒這樣立在此處,也是奇怪。
小童深吸了一口氣,回想方才心中歡喜的感覺,專心的閉眼念道:「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一睜眼歡喜無限,我可以的!
上輩子就屬這個念得好,我縱為狐也能念,倒與那一世無異了。
楊春喜澟然起敬,
見那小童兩眼亮閃、兩腮圓鼓堆滿笑,整整齊現的後槽牙,伸掌摸摸小童的頭:「好孩子。」
坐下來與那小童齊高對望,伸手拉孩子兩臂慈和的問:「這麼晚了,怎麼獨自在此?」
小童未答,又閉起眼端念:「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打開眼笑得比方才更燦。
「好!」楊春喜朗聲讚他。他高興的原地跳躍起來,楊春喜笑著低臉望他:「會誦嗎?」
會誦嗎?小童呆了。
楊春喜拍拍身下大石還有空位,他呆呆坐下,
楊春喜盤起腿也如小童一樣閉起眼。「來,一起誦吧。觀自在菩薩…」
專心誦了一遍,睜眼時小童竟已不在身邊。
他詑異四尋:「孩子?孩子?那裏去了?」
又到溪邊找找,涉水去了頗遠,返回來又試著大聲喚:「般若波羅密多心經?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都無回應,眼光四轉間,竟瞥到一個白衣女子站在遠方樹梢,
狐疑的回眼去卻什麼都沒有,
繼續四面八方的找了快半個時辰,才回到原處,收拾鍋具舖地睡了.
那小童暗藏在山坡草間,偷望楊春喜到他躺地睡了,便去尋了一些藿香和野生夜來香花為他驅蚊。
方才這傻哥一開口他便慌了,肚子劇痛,馬上走人。
走得老遠肚子愈發疼痛,為什麼經名受得,經文受不得?
為什麼?
他苦苦的想,口裏用童稚音不死心的專念了幾聲般若波羅密多心經,
忽然又想起----小寮房內,師父拿著戒尺抽背經文,他排在後方,只要緊張,肚子就急痛急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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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天氣都不好,聽說黃石鎮那兒還下雪了,鄉親間咄談不止,都說年歲不好怪事多,楊石頭想這時孩子估計正到黃石鎮,沒帶什麼厚重衣,這是老天留人,心裏好了些。
春喜身子厚實又壯,倒不會多擔心他受寒。
擔柴回屋路上見路邊草都乾得顯枯,也皺起眉,回到自家地前,莊傢倒長得如常。正又挑水澆地,竹籬外,當日那娘子又忽然來到開了口:「楊老哥,您可知那山上老破廟的事?」
「啊?」他回臉又皺起眉心,日頭太札眼,他不覺移步到樹下,也正好看清了那中年娘子的臉,
遠望時無什,近看十分美麗,這附近倒從沒見過這樣美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