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初,一位在香港工作的財務人員,以為自己正在參加一場普通的視訊會議,當時他正與幾位同事及公司的首席財務官(CFO)線上交流。對方要求他將2,600萬美元轉到五個不同的賬戶,他二話不說照辦了。可惜,他沒發現螢幕上的那位「CFO」其實是假的— 這是一場高科技「深偽」(deepfake)詐騙。這是全球最昂貴的深偽詐騙案之一,而這種騙局的手法正迅速擴散,尤其在東南亞這一帶,已經成了詐騙重災區。
→中央社 |《 深偽技術詐騙 英知名工程公司損失8億 》
東南亞成詐騙溫床,370億美元損失的背後
深偽技術的原理說穿了並不複雜,靠著人工智慧(AI)操控影像和影片,把人的樣貌、聲音模仿得幾可亂真,現在已經被各地犯罪集團用來騙財騙色。更麻煩的是,東南亞逐漸成了這些跨國詐騙集團的大本營,針對全球受害者進行網路詐騙。聯合國毒品與犯罪問題辦公室(United Nations Office on Drugs and Crime)的最新報告指出,2023年光是在東亞和東南亞,網路詐騙的受害者損失高達370億美元。而據美國和平研究(United States Institute for Peace)所估算,光是柬埔寨的網路詐騙產業每年創收就超過125億美元,相當於該國一半的正式 GDP。想想看,這規模有多驚人。
犯罪高科技:加密貨幣與AI如何助長詐騙新業態?
現在,有了生成式 AI、機器學習這些新技術,詐騙手法愈發高明。同時,加密貨幣和社群媒體的興起讓跨國犯罪更加「民主化」,犯罪的門檻也大幅降低。數位支付和電商的普及,讓詐騙集團可以繞過傳統銀行體系,把大量資金輕鬆轉移。現在,只要一部手機和幾個應用程式,就可以開始運作,從 Telegram、WhatsApp 到 Facebook,隨處都成了他們的工具。一些詐騙小組甚至專攻犯罪供應鏈的某一部分,例如註冊境外 SIM 卡、販售被盜的電話號碼或在社群媒體上尋找受害者,讓詐騙變成像流水線作業一樣,分工明確、效率驚人。
這類新型的犯罪經濟體在菲律賓尤為猖獗。2016年,菲律賓政府將「菲律賓境外博彩經營者」(POGOs, Philippine Offshore Gambling Operaters)合法化,這些賭博平台成了洗錢的絕佳掩護。許多中國的犯罪分子紛紛移居當地,展開了網路詐騙、人口販運、綁架、勒索及洗錢等活動。今年7月,總統小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在國情咨文中宣布全面禁止 POGO 的營運。然而,演講前幾小時,一段他吸食可卡因的深偽影片開始在網上流傳,最後由菲律賓警方證實這是惡意捏造的假影片。這種深偽技術的應用,讓人真假難分,未來恐怕更多人會因此受害。
新加坡重點防範,知名人士難逃深偽詐騙之手
富裕的東亞國家同樣成了這些詐騙集團的重點目標。新加坡的詐騙案件甚至超過了傳統的竊盜等犯罪,成為最常見的重罪。該國的知名人士也未能倖免,包括現任和前任總理都被利用製作成推廣投資詐騙的深偽影片。兩位政治人物之後都發聲明澄清,提醒民眾影片是假的,這類詐騙手段讓人防不勝防。
→ The Staight Times on YT |
《 PM Lee warns against responding to deepfake videos of him.》
(翻譯:李顯龍提醒民眾,勿輕信與他相關的深偽影片內容。)
惡意軟體詐騙無所不在,網銀賬戶輕易淪陷
除了深偽詐騙,惡意軟體也成了詐騙集團的工具之一。去年9月,新加坡警方報告稱,至少43名受害者因社群媒體上的惡意軟體詐騙,損失近百萬美元。一位女子僅因詢問了一則 Facebook 上宣傳的馬來西亞榴槤農場一日遊的行程,被賣家引導到 WhatsApp,並被要求下載一款應用程式查詢優惠。結果這個應用程式將惡意軟體植入她的 Android 手機中,導致她的網銀賬戶被盜刷了超過8萬美元。這些騙術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
亞洲各國政府正採取措施,但效果有待觀察
亞洲各國政府已經開始採取措施,應對不斷增長的詐騙威脅。中國和新加坡的對策算是比較嚴密,積極推動宣傳,並通過延長大筆資金轉帳的操作時間來減少詐騙機會。幾個國家也設立了國家反詐騙中心,以便民眾舉報詐騙案件。然而,這些犯罪網絡遍佈全球,結構分散,很難完全打擊。而且東南亞地區的貪腐問題也讓國際合作進展困難,尤其當地的執法資源往往比不上犯罪集團的資金雄厚,這場與詐騙集團的鬥爭無疑是一場硬仗。
當科技變成詐騙利器,我們的未來是否更難辨真偽?
這些「科技騙局」讓人不禁擔心,未來我們還要如何防範?當深偽、人工智慧等技術越來越普及,我們的生活或許就更難辨真偽。隨著這些技術的精進,騙術的層出不窮讓人警覺,科技的發展不再只是便捷與創新,還需謹慎應對其潛藏的陰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