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授課

月光如水，靜靜地流淌在青山廟的屋簷上。

小蓮和阿財早早就收拾好了大殿，等待顧明遠的到來。案桌上點著一盞油燈，火苗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他真的會來嗎？」阿財坐立不安。

「會的，」小蓮說，「你感覺不到嗎？空氣變得不一樣了。」

果然，一陣清風拂過，油燈的火苗突然轉為青色。顧明遠的身影在青光中漸漸凝實。

「準時，很好。」顧明遠滿意地點點頭，「今天，我要教你們的是『觀氣』之法。」

「觀氣？」阿財好奇地問。

「萬物皆有氣，」顧明遠說，「山川草木，人鬼妖魔，都離不開這一個『氣』字。學會觀氣，就能明白許多常人看不見的事物。」

他拄著竹杖，走到大殿門口：「來，跟我來。」

三人走到廟前的空地上。月光下，整座青山廟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光暈中。

「閉上眼睛，」顧明遠說，「放空心思，感受周圍的氣息。」

小蓮和阿財依言閉上眼睛。起初，他們什麼也感覺不到，只有夜風拂過臉頰的涼意。

「不要著急，」顧明遠的聲音很輕，「氣息如絲，需要靜心才能察覺。想像你們的心是一面鏡子，映照著周圍的一切。」

漸漸地，小蓮感覺到了一些不同。空氣中似乎有無數細小的流動，像是看不見的溪流，在周圍緩緩流淌。

「我⋯⋯我好像看到了什麼，」阿財突然說，「藍色的、綠色的⋯⋯像煙一樣。」

「不錯，」顧明遠讚許道，「那是山林的氣息。青山廟座落在此，日夜吸收山林精氣。現在，試著看得更遠一些。」

小蓮集中精神，將感知延伸到更遠處。突然，她察覺到一股不同的氣息。

「山腳下⋯⋯」她皺眉說，「有一股混濁的氣。」

「沒錯，」顧明遠說，「那是城市的氣息。水泥鋼筋，機器煙塵，都會影響天地之氣。這也是為什麼青山廟的位置如此重要。它像是一個過濾器，淨化著流向城市的氣息。」

「那麼，這些氣息對我們有什麼影響？」阿財問。

「氣息影響著一切，」顧明遠說，「符咒的力量，來自於對天地之氣的運用。畫符不只是畫符，更重要的是引導氣息。」

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空白符紙：「來，睜開眼睛。我教你們真正的畫符之法。」

小蓮和阿財睜開眼睛，卻發現世界變得不一樣了。他們依然能看到那些流動的氣息，像是為世界添上了一層新的色彩。

「這張符紙，」顧明遠將符紙舉起，「不只是一張紙。它是溝通天地之氣的橋樑。畫符時，要先觀察周圍的氣息，找到最適合的那一縷，然後⋯⋯」

他的手指在符紙上輕輕劃過，一道青光隨之流動。符紙上浮現出玄妙的紋路，那些線條似乎在呼吸般起伏。

「這才是真正的符，」顧明遠說，「不是死板的符號，而是活的。」

小蓮和阿財看得入迷。這與他們以前學的完全不同，更像是一種藝術，一種與天地對話的方式。

「今天，就先教到這裡，」顧明遠收起符紙，「回去好好練習觀氣。下個月圓之夜，我會教你們如何引導這些氣息。」

「老祖，」小蓮突然問，「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傳授這些？」

顧明遠沉吟片刻：「因為時代在變。過去的方式已經不夠用了。面對新時代的挑戰，需要更深層的理解和更靈活的方法。」

他望向遠處的城市燈火：「守護，不是對抗。而是理解，調和，引導。這才是青山廟的真正使命。」

月光漸漸轉淡，東方泛起魚肚白。顧明遠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

「記住今晚學到的，」他的聲音漸漸飄遠，「真正的力量，來自於對天地的理解。」

當第一縷陽光灑在廟前的石階上時，顧明遠已經消失不見。但小蓮和阿財依然站在那裡，凝視著周圍流動的氣息，彷彿看見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師姐，」阿財輕聲說，「原來這就是道法。」

「是啊，」小蓮微笑，「這才剛剛開始呢。」

朝陽升起，新的一天開始了。但對小蓮和阿財來說，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因為他們終於窺見了青山廟傳承的真諦，那是與天地共鳴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