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盲(4)無法面對的選擇

路偲涵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冰奶，掩飾住自己複雜的情緒，卻發現手心有些濕潤，杯子似乎比她想的要冰冷。她低頭想著該如何回答，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妳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任飛嶼再一次打破沉默，他的語氣有些疲憊，帶著試探和期待。

路偲涵抬頭看著他，對上他滿是血絲的眼睛，卻仍舊冷靜地回答：「我以為，我們都已經走出來了。」

「妳走出來了嗎？」任飛嶼盯著她，像是要從她的眼神裡找出答案，「妳真的放下了嗎？」

路偲涵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咬了一口玉米蛋餅，嘴裡的食物似乎變得難以下嚥。當年是她主動離開的，她以為自己做了一個成熟的選擇，卻沒想到現在再見面會讓她這麼狼狽。她心底的傷口，原來還沒癒合。

也許她一直都知道那個傷口還在，只是不願意面對而已。以為時間能帶走，這次的意外實在令她一點準備都沒有，沒有設想過的畫面在她心裡掀起不小的波瀾。

「如果妳真的放下了，那妳不會連訊息都不敢好好回。」任飛嶼放下手中的拿鐵，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帶著一絲不甘。

路偲涵抬眼望著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穩：「我只是覺得，既然已經過去，就沒必要再打擾彼此的生活了。不是嗎？」

路偲涵沒有想到過往隱忍的任飛嶼會像現在這樣的用「直球」攻擊她，她根本沒想好該怎麼回復……

任飛嶼低下頭，像是壓抑著什麼情緒。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妳有沒有後悔過？」

路偲涵的心猛然一震，她垂下眼，手指輕輕攥緊衣角。後悔嗎？她問過自己無數次，可是答案卻一直不敢說出口。

「有些事情，不是後悔不後悔能改變的。」她終於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當初我做了選擇，就要為選擇負責。」

任飛嶼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消化她的回答。他的嘴角微微抿起，眼神裡透著些許失落，卻又像是早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好。」他輕輕點頭，站起身來，「那麼，祝妳一切順利。」

任飛嶼有些不甘的丟下那麼一句話就走了，就好像真的要離開她的生活一般決絕。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路偲涵的眼眶有些發熱。她告訴自己，這是她該承受的結果，因為這是她選擇的路。但心底的某個角落，卻像被人狠狠地攥住了一樣，疼得她無法呼吸。

這一次，她沒有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