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轉直下

 一開始被拖著跑時腦子還沒跟上，不過漸漸的雙腳就找回了控制權。

   注意到她能跟上他們的速度後，兩人輕輕把手抽出六六腋下，放她自己跑。

    身後大片蟲子爬動的沙沙聲簡直是最好的腎上腺素增劑，幾人都快跑成風火輪了愣是沒敢停下。

   「剛剛我們是不是有經過什麼叉路？」

   「不要在逃難的時候說這麼驚悚的事！現在想這個也沒空確認！」顧然咬了咬牙，往後揮手甩出一團烈焰，槍也在瞬間上膛，回頭對著那團火焰開了一槍。

   六六趁機回頭瞧了一眼，幾隻蚰蜒身上帶著火焰慢慢爬了出來，有些則躺在火裡抽搐扭動。

    「靠⋯⋯這好像蝦子。」徐若玉罵了聲，又補上一槍。

    「像不像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以後還想吃得下蝦子就別想著亂七八糟的。」

   「六六？還跑得動嗎？」

   「嗯⋯⋯」六六含糊不清的說。連續一天一夜沒睡，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身體已經有點撐不住了。

    顧然正想回頭確認小姑娘狀態，就發現前方快速閃過一個影子。

   「有人！」

    還沒來得及反應，六六就被顧然扯到一塊石壁上的凸起後，徐若玉也緊跟著躲好，隱隱聽到槍上膛的喀擦聲。數聲槍響擦過耳邊，她想探頭看看是什麼情況就被一把按回去。

   「別添亂！」

    數槍接連打來，縱使她再如何懵懂也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子彈打在岩石上，石屑紛飛，其中一片劃破了手臂。再抬頭看，徐若玉跟顧然都擠到了了她前面，端著槍開始回擊。

    對面應該人數很多，無論子彈、槍擊頻率都比他們來得高和多，但顧然他們有掩體，而且槍擊精度高，幾乎可以說每發必中。一時之間居然分不出高下。

    對面沉靜了一下。

   「把那個孩子交出來，之前的事我們可以既往不咎，放你們走路。」

    呵呵，把人當智障耍了。顧然扯出一抹冷笑，想開口說話，突然感覺後面被一隻手扯住，回頭就對上了一雙閃爍著淚光的杏眸，小姑娘粉色的唇微微顫著，一副隨時要哭出來的模樣。心裡微微一軟，拍了拍那隻小手。

    徐若玉先一步表達立場。「且別說你會不會守承諾，把這個孩子交給你?把她當實驗品折磨嗎?」

    顧然直接冷嗤一聲，表示不屑。「我不相信畜生會守信用。」

    對面又一陣沉默，下一次開口，口吻更為冷峻。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她交出來。她留在你們身邊也是一個隱患，你們沒必要為了可悲的慈悲心留下她，她也未必會感激你們。」

    濃烈的不安害怕湧上心頭。她知道，顧然和徐若玉放棄她的話，她會是什麼結果。幼時為了怕把她弄死，實驗還不至於太殘忍，現在她是私逃的，再加上愈來愈過分的試驗，她只怕回去結果不會好。與其回到實驗室，她寧願跟他們走。

    她很想說，不是的，她不是會害人的壞孩子，不是隱患。

    「我說了，」顧然已經裝好彈，重新端起槍。「只要你不害人，我們就會盡全力保護你。」

    她有些迷惑的回頭看，徐若玉此刻也是拿著槍，臉上滿是寒霜，但與她對視的瞬間還是露出了笑容。

    （好煩⋯⋯好討厭，怎麼眼淚一直掉啊，擦都擦不完⋯⋯為什麼？）

    「趴下。」她乖乖依言照做。下一秒，混亂的槍聲、哀嚎聲、回音混在一塊，生生刺著耳膜。

    忽然，注意力集中在了有些鬆動的壁面。「咦？」

    手指試探性的輕戳，幾塊碎石崩落。後面露出一個空間。

    徐若玉此時也注意到了，小心翼翼輕撫著露出的洞口，接著又拿掉幾塊石頭，把手掌放進去。「氣流很強⋯⋯而且好像是從外面進來的。這裡可以通到外面。」

    顧然微微頓了一下。現在很明顯他們才是沒優勢的那方，但撤又撤不掉。如果這是一條逃生通道的話那倒是可以搏一搏。

    六六掏出刀子，狠狠在岩壁上一劃，大量的碎石崩開，露出幽黑的細長通道。

    忽然，一顆東西被拋了過來，咕咚咕咚滾到腳邊。

   「趴下——」

   他們倒是沒有在山洞裡面丟手榴彈的勇氣，除非他們覺得被埋在這裡不錯。那是一顆催淚彈。

   「唔⋯⋯」眼淚混著咳聲不斷地流下來。她勉強著想要抬起頭，但噁心、嘔吐的感覺吞噬了所有理智。

   等她抬起頭時，兩把槍分別指著身後兩個男生的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