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雨 虐文 童謠支線(練習室後)
童謠劇情中的分支,另一個結局
建議看完童謠再看這篇
不是所有故事都能和童話一樣最後幸福快樂,你該走了。
其實在練習室之前李知勳就有感受到不同了,他逐漸無法回憶起樂器的聲音,感受不到唱歌時的振動,所以他會把自己關在錄音室唱了一次又一次的歌,好讓自己在外頭還能跟成員們雲淡風輕的彩排練習。他以為只要反覆地把肌肉記憶刻在腦海裡就不會失去,可結果證明人類的兩隻手能抓住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於是在他發現自己腦袋裡的旋律消失後當機立斷的先和公司申請暫停活動,然後才隻身跑進練習室做最後的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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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練習室崩潰後李知勳其實心情變得很平靜,平時就是坐在工作室看著自己的電腦和混音器,然後縱著權順榮在工作的空檔帶他到處跑到處飛,看他越來越不自信地轉頭告訴自己。
「知勳尼相信我,這次一定有辦法的。」
然而一次次被推進手術室再推出來,頭上的燈光明了又暗,和他心裡的希望一樣。
手術還是宣告失敗了。
醫生們一致認為細菌感染的太嚴重,已經不是再生手術能復原的程度,能做到的只有讓李知勳戴上助聽器,至少還能恢復5成左右的聽力。
李知勳,28歲,韓國著名製作人
就這麼開啟戴助聽器寫歌排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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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適應助聽器的過程比想像中困難。
助聽器恢復的聽力只有五成,有些聲音聽在耳裡像是泡過水一樣潮濕模糊,他不再能輕易抓出音色的差異,對音量的控制也無法和之前一樣準確。
而太吵雜的聲音又會讓他感到刺耳,例如成員們你一句我一句的大聲嚷嚷、機場路上的尖叫、演唱會的應援,那些曾讓他感受到溫暖愛意的聲音如今像尖刺一般刮撓著他的大腦,讓他頭疼欲裂,眼前似乎都出現了白光。
但成員們遷就著他將音量放小的舉動又令他不適,李知勳是自尊心很重的人,也是很執拗的人,他希望從成員們的眼裡看到愛意,希望維持13個人彼此之間的平衡,而不是天秤無條件地朝他傾斜,不是同情和擔憂。縱使成員們沒有這個意思。
所以在嘗試後他選擇退後一步,李知勳沒有要退團,成員們也不可能同意,只是他不再站到螢光幕前了,他選擇留在幕後,推著大家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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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李知勳不退團但退居幕後的消息一併傳來的,是他要跟權順榮分手的消息。
權順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錯甚麼了,他只知道他愛了那麼久的人突然不要他了。他不介意李知勳的傷、不介意他可能再也無法寫歌和唱歌,他除了李知勳本人以外其他甚麼都能不在乎,可是李知勳後退了。
「帶著你的浪漫英雄主義走吧,權順榮。」
這是那天權順榮死皮賴臉的耗在他家門外,等到他打開門後,他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也是權順榮聽到李知勳對著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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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居幕後的李知勳連隊友都很少能見到面,但偶爾還是會出現在人前,以前嫌長髮打理麻煩的李知勳突然就不剪短了,有時隊友為了逗他開心笑著說現在的樣子難怪權順榮當初會把他認成女生,他也只是心臟鈍痛了一下,然後撇開頭無所謂的笑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留長髮只是想遮蓋住助聽器,至少看不到助聽器時他還能覺得自己像個正常人,像前28年的他。
而他也多了一個更粗暴快速地拒絕溝通的方式,每當他看到權順榮逆著人潮走過來時,他便會把塞在耳朵裡的助聽器拿掉,與他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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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久了他漸漸發現自己沒辦法說話了,起初是習慣安靜的待著,身邊沒有吵鬧的人在自然也沒有開口的理由,況且戴上助聽器後他聽著自己扭曲的聲音和不著調的旋律只會想把助聽器拔掉摔在桌子上。所以他不唱歌,也不說話。直到某天他開口時發現發不出聲音,才在經紀人的苦苦哀求下去看了醫生。
醫生說李知勳其實還是能講話的,只是之前長時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容易控制不了音調和音量,但現在戴上助聽器了還是可以慢慢練習。李知勳心裡也很清楚,是他自己不想開口了,就算醫生警告一直不開口說話會真正喪失語言能力,他也不想再開口了。
只是夜深人靜時他還是會戴上助聽器,小心地從喉嚨擠出幾個音節,確認這個音量不會從房門縫隙洩漏出去後,端坐在床邊一次次的重複幾個相同的音節。「權...順榮,權順榮...榮...」他一邊流淚一邊喊著這個名字,唾棄著自己的貪心卻忍不住每夜重複呢喃。李知勳只是,至少不想忘記怎麼喊他的名字,縱使權順榮再也沒聽到過他的呼喊。
他就是這樣一個倔強的人,陪在他身邊的夫勝寛也看得分明。明明還愛他,但就是不想讓權順榮再被自己絆著,所以說不見就不見,說分手就分手。以幕後工作為理由把自己拒絕在世界之外,用渾身的刺逼權順榮鬆開他,逼他拋下自己往前走。
「這樣對團隊、對他,都是最好的」在尹淨漢受不了跑來問他時,他只是靜靜地寫下這段話,只是尹淨漢看著他握緊鉛筆用力到泛白的指節,還是忍不住輕聲詢問。
「那你呢?」把所有人推開,尤其把那麼愛他的人趕得最遠,那你呢李知勳?
而他只是咬著嘴唇搖了搖頭,那支顫抖的筆沒有再寫下第二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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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勳在幕後陪了他們幾年,雖然創作的速度緩慢但不影響他拿出來的歌曲總是最適合他們,終於在連李燦都30歲了的時候,他們獲得世界級的獎項,開啟具有紀念價值的全球巡演。
最後一場演唱會訂在首爾,演唱會上李知勳坐在vip觀眾席,鏡頭給到他時他正抬起頭看向舞台上的眾人,他拿起麥克風緩緩地哼著他們的歌。那時候權順榮真的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了,他們團隊獲得了青澀年華時渴求的最高榮譽,而他的愛人也終於願意再次出現在螢光幕前。只是李知勳哼歌時流下的那滴淚,把他的心燙的止不住發顫。
他從沒想過那是他見李知勳的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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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會結束的當晚他們邀李知勳出來吃飯時他只是擺擺手走遠了,等到隔天一早他們起床打開手機,看到的是李知勳的weverse長文,和宣布他退圈的消息。
權順榮拿著手機就這麼衝到李知勳家門口,正要敲門卻又猶豫地縮了縮,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敲響那扇門。敲擊的力道由輕到重,後來逐漸演變成拍門,他卻始終沒等來那個熟悉的腳步聲。之前不會這樣的,就算聽力只恢復五成敲門的聲音他也還能聽得到,夫勝寛說他在家醒著的時候通常還是會戴著助聽器,所以他應該要聽到的。
顫抖的手指握緊成拳再鬆開,深吸口氣後撫上門上的密碼鎖。「嗶--」門上的密碼鎖李知勳居然沒換過,還是他們二個之前設的那個密碼,所以這些年如果權順榮強行想進李知勳的家,一直都是進得去的。
家裡被打掃的乾乾淨淨,床上的棉被整齊地疊在床的角落,偌大的房子如今看起來空蕩一片,只留下餐桌上的一個隨身碟和一張紙條。權順榮不知道自己怎麼還有力氣能往前走,每走一步路就落下一滴眼淚掉在地板上,混合成這些年他嘗試走向李知勳的步伐。
隨身碟上只貼了個便條紙寫上「歌曲」二字,而一旁的紙條背景是一隻老虎和一隻白貓,上面只寫了短短的幾句話。
「記得嗎,釜山的大海很美,想起我了,就去海邊走走吧。我... 再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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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後來的每年總有那麼幾天或一些重要日子,釜山的海邊會有一小群人坐在那邊喝酒聊天,每次的人數可能都不太相同,但總能在夜深時看到其中一個身影喝醉了抱著冰塊袋,蹲在浪花能拍到的邊緣念念有詞。
「說好的...再見呢?你這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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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2:
李知勳還是自私了一次。
那個隨身碟被權順榮拿到工作室打開時所有成員都驚愕地看著隨身碟裡的內容,裡面是十三個資料夾,分別對應他們十二個人和團隊。所有人坐在一起把團隊資料夾的歌聽完後,紅著眼眶各自將屬於他們的資料夾複製一份帶走,那是李知勳這些年寫的,他覺得最適合他們的歌。
所有人都離開後權順榮小心翼翼地先把隨身碟所有內容備份起來,再複製出那個倉鼠圖案的資料夾。
「這種時候又不承認我是老虎了嗎知勳尼...」
他無奈地笑著,但還是神情虔誠的點開資料夾。
裡面同樣是李知勳覺得適合他的歌,也包含了一些許久之前二人一起寫卻尚未寫完的歌曲,連當年權順榮直播時說希望他寫完的帽子歌旋律,當初碎念許久的他還是讓完整版靜靜地躺在這裡。權順榮點開其中一首歌后,映入眼簾的除了音檔還有歌詞和註解。
「這裡唱慢一點」「注意氣息,不要太興奮」「哎...這段自由發揮吧」
就算知道每個成員李知勳都會這麼做,但還是被此刻他公平釋出的愛意澆得熱淚盈眶。
滑鼠滑到最底下有個資料夾寫著未完成,權順榮好奇的打開,發現裡面只有一首歌曲。
一首名為「love song」的歌曲。
它的旋律是完整的,只是歌詞留了空白等待另一個人寫完,權順榮摀著嘴竭力不讓自己哭出聲,卻還是在聽到音檔裡有李知勳事先錄好的屬於他自己的段落時,眼淚噴湧而出。
「無法刪除你的號碼
嘗試說我已經忘記你,但那是謊言」
「沒有生病吧 好好吃飯吧
沒有我也能過得幸福嗎
你能聽到我的心嗎,像心靈感應一樣
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抹去的故事」
「即使付出了我的一切也不覺得可惜
我握著你的右手,因為我想把我的心給你」
他彆扭的愛人最後還是留了這麼一首直白的歌給他,「榮啊,我們二個的合唱曲就要二個人一起寫」好多年前二人一起埋在工作室裡寫歌時李知勳這麼對他說過,只是權順榮沒想到直至現在他還能收到他們的合唱曲。
權順榮沉默著開啟音檔聽了一次又一次,最終只是在副歌的旋律響起時啞著聲輕輕唱著。
「I-I-I-I’ll just wait for you, I-I-I...」
作者的話:
一些關於這篇文想說的。
紙條劃掉的那個我是李知勳不敢表明的愛意 他最後想寫我愛你,可是又擔心會讓權順榮繼續留戀他 這幾年他已經努力推開他了,李知勳不希望在最後的最後又讓自己成為權順榮的絆腳石,所以剛寫了一個我又立刻劃掉 只剩下明知不可能實現的再見。
童謠的結局是理想化的,唱不出的童謠結局是現實的 視音樂為生命的李知勳,把隊友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的李知勳 他在發現不可逆的時候早就想好了。
但他還是用盡力氣把隊友們推向最高的位置,也把這些年為他們寫的歌整理起來 他知道權順榮肯定第一個來找他,所以紙條不需要寫是給誰看的 至少他自由了,而他的老虎還能帶著他隱藏的愛意繼續奔跑 那些夜間獨自呢喃的愛鋪成他不在身邊時指引權順榮前進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