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破舊的房子中,黑暗佔據了一切,唯一的光源是破裂的窗戶縫隙中透出的微弱月光。房子內部正中央處,有一個女人被死死地綁在椅子上,雙手被繩索勒得深陷皮膚,嘴巴被厚厚的膠帶封住,眼神在黑暗中閃爍。她拼命掙扎,但每一次用力,都讓身上的繩子更加緊繃。
門輕輕地被推開,一個穿著黑衣的男人悄然進入,他環顧四周,壓低聲音,急切地喊了一聲:「母親?」他的聲音掩藏不住他的焦急。
隨著他步入房間,目光鎖定在被綁在椅子上的女人身上,他幾步上前,蹲下身快速撕開了女人嘴上的膠帶。
「我們快走!」他壓低聲音,急忙想要解開女人身上的束縛。
女人卻淚流滿面,聲音顫抖著說:「不!你快走!不要管我,他們是衝著你的!」
就在這時,房間的角落突然湧現出一股濃厚的黑霧,朝黑衣男人襲來。他反應迅速,後跳數公尺,靈活地避開攻擊,雙眼緊盯著黑霧的源頭。
從陰暗處走出一個男人,那男人氣息陰冷,緩步走向被綁住的女人。他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強迫她抬起頭來,鋒利的刀刃抵在她的脖子上。
「如果你自願從於我,我可以饒過她的命。」年長男人的聲音冰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但如果你還想抵抗,那我只能不客氣了。」
黑衣男人站在原地,雙拳緊握,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在內心掙扎,他的目光緊盯著自己的母親,眼中充滿痛苦與不甘。
就在這時,一個陰影突然從他身後迅速逼近,瞬間一個鈍器重重砸在他的頭部,他甚至來不及反應,便重重地趴倒在地。
血液從他後腦杓的傷口緩緩流下,染紅了地板,血液越染越大片,那黑衣男子仍伸手向前想去抓他的母親,卻連爬也爬不動,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耳邊依稀聽到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而後便陷入了無盡黑暗之中。
「就這樣一直乖乖的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反抗。」那年長的男人走向前半跪在滿是血液的地上,輕撫黑衣男子的頭髮,冷冷地說。
隨後黑霧在他們腳下翻滾著,向上壟罩所有人,在一瞬間隨即連同人消散無蹤,彷彿剛剛所發生的事猶如幻象。
三個月後。
凌晨一點,台北市義仁醫院的手術室內,刺眼的無影燈照亮了一切,冰冷的器械在銀光中閃爍。麻醉機上檢測生命徵象的機器發出急促的「滴滴」聲,這裡正進行一場與時間競賽的急救手術。
手術臺上躺著一名年輕的機車騎士,因為深夜騎車自摔,撞上了電線桿,被好心的路人發現並送往醫院。經診斷,他腹內大出血,需緊急剖腹探查,情況十分危急。
「學長,病人血壓下降得太快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出血點!」蘇三業沉聲說道,目光如炬地盯著敞開的腹腔,正在病人內臟中翻找出血點。他是醫院今年新晉的主治醫師,蘇三業,33歲,他年紀比一般新晉的主治醫生大了一些,但是謙虛肯學,勤快又技術好,重點長的很順眼,個性好又人見人愛。但沒人知道的是,他其實出身於南投除妖驅鬼的道家名門,「蘇家」。
「還好肝臟只有輕微的裂傷,不是主要問題。脾臟損傷嚴重,必須立即處理。」王晉宇主任一邊說,一邊熟練地操作著手中的器械。今晚值班的是他,遇到這樣的急診手術,他特地叫來了正在休息的蘇三業協助,希望能讓這位他想提攜的後輩多積累經驗。
兩人配合默契,一人找出血點、一人止血,終於成功摘除了破裂的脾臟,主要出血處血流得以控制。手術室內的緊張氣氛稍稍緩解,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但是就在這時,監測生命徵象的麻機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心跳停止了!」一名麻醉護理師突然驚呼道。
「快!呼叫麻醉醫師!」王晉宇立刻下命令,現場開始忙碌起來,手術室再次陷入緊張。
但蘇三業卻靜靜地站在一旁,眼神變得深沉。他的目光越過手術臺,看到站手術床對側的角落,出現了一個身著破爛衣物的男子,面容扭曲而猙獰。那男子直勾勾地盯著手術臺上的病人,一隻灰白的手竟然穿透了病人的胸膛,緊緊握住他的心臟。
「是厲鬼……」蘇三業心中暗道,眉頭緊鎖。他明白,這不是普通的靈體,而是帶著強烈怨念前來索命的厲鬼。
環顧四周,其他醫護人員正專注於搶救,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蘇三業迅速蘸取病人的血,在手術單覆蓋的胸口位置,飛快地畫下了一個繁複的五雷符咒。
隨後,他手指微動,暗暗結出五雷手訣,口中默念咒語。靈力在體內迅速凝聚,有股暖流從丹田湧向掌心。
「雷震電掣,滌蕩兇冥,去!」他低聲喝道,一掌按在符咒上。
瞬間,一道常人看不見的無形力量爆發開來,那厲鬼被震得倒飛出去,撞在手術室的牆壁上,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吼。它怨恨地瞪了蘇三業一眼,身影漸漸淡化,最終消失不見。
「既然被我遇到了,就沒有不救的道理。」蘇三業輕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和淡淡的疲憊。
此時,麻醉機上檢測的警報聲逐漸平息,顯示屏上的心率和血壓數據開始回升。
「心跳恢復了!」麻醉護理師欣喜地報告道。
王晉宇鬆了一口氣,拍拍肚子:「太好了,差點以為要失去他了。」
蘇三業微微一笑,恢復了平日的從容:「學長,我們繼續吧。」
王晉宇點點頭,心情頗佳的看了他一眼:「好的,我們把肝臟止血後,就進行縫合收尾吧。」轉頭對流動護理師說:「流動,surgicel先上一片,刷手濕Pad一塊先給我。」
手術室內的氣氛重新穩定下來,眾人各司其職。沒有人注意到,剛才在生死邊緣徘徊的不僅僅是病人,還有那隱藏在現實與陰陽之間的秘密。
手術順利結束,病人被推往加護病房觀察。蘇三業脫下手套和口罩,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王晉宇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多虧有你,表現得很好。」
「學長過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蘇三業謙遜地回答,眼中卻掩飾不住一絲憂慮。
「好了,剩下的交給護理人員吧,去休息一下。」王晉宇笑道。
蘇三業點了點頭,目送王晉宇離開後,他的目光再次變得黯淡。這樣厲鬼出現在手術室或是病房,這個月已經遇到第三次了。自己雖然選擇了遠離家族的道路,但似乎命運並不打算放過他。
「看來,想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沒那麼容易啊。」他自嘲地笑了笑,轉身走向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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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大家可能對手術室內不是很理解,大概可以拿來比喻成一場籃球比賽。
🩷流動護理師:場控,一台刀的快慢由她決定,房間內的大小事全都是她處理,每一種科別都有不一樣的專門器械,器械甚至百種,她都要記清楚,而且每個醫生用的習慣也不一樣,她還需要記得所有醫生的習慣,是非常忙的角色,好的流動能帶所有人上天堂,資歷五年以上最佳。
🩷刷手護理師:中鋒防守,和醫生一起上去手術台,傳遞器械、整理器械、數針記紗,讓前面手術的人無後顧之憂。好的刷手原則是:醫生連話都不用說,只要手伸出來就會拿正確器械給醫生,其實是很重要的角色,不是只是站在後面遞器械而已。
🩷外科醫生:前鋒,這個不用講了。
🩷外科助理或開刀房專科護理師(大醫院就是住院醫師):控球後衛,手術過程除了輔佐醫師開刀、幫醫生解決問題,還要隨時呼呼安撫醫生情緒。因為...醫生看不到手術畫面,罵外助;醫生看到血,罵外助;醫生開刀不順,罵外助。以醫生爽,整台刀就爽,醫生不爽,整台刀都是地獄為原則。隨時緊盯術中需要,如果條件允許,請跟醫生做腦波連結,在他嘴巴都還沒說出來之前,馬上搶先一步下個動作,還有將訊息傳遞給刷手流動,避免受罪。
🩷麻醉科護理師/醫師:裁判,緊盯病人身體狀況、手術中急救,他們要是評估病人狀況不能開刀,那就是不能開,開刀醫生再堅持也不行,他們有絕對決定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