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是寧願棄家叛主的狠人,也是因無才而滿懷嫉妒的罪人。 祂捨棄舊友,背離正道,踏入萬劫不復的妖途,只為尋求一線生機。然而,這樣的,憑藉過人的意志,打破人妖殊途的桎梏,為眾鬼開闢一方樂土。 ——鬼百合之園,園長・朧。
「汝將往見宋家公子乎?」
「然。彼乃吾同盟之棟梁。」
「彼或可堪為一助,然,終不過如此耳……」
「吾等啟程罷!」
「且慢,汝先毀其手持之物。」
「此舉何意?」
「毀之後,吾自會言明。此外,一刻之後,吾等須速離此。來者之凶,非復匿於長廊之下便可避劫……信吾可也。」
依朧所言,我以最為直接之法,砸碎手機。
「手持之物,竟藏異狀?」
「豈止此物,凡可運作之器,皆為御伽遊戲所操控,暗中竊聽。方才,程式似藉汝之物,察覺吾之異端存在。如今雖無此物,通訊或有不便,然於汝而言,應無妨罷?」
「毀之後方問,若有不便,吾豈會如此乾脆?反之,風險既減,倒可稍解心憂。」
「吾已遣六班稚子,渡三途忘川門,遠赴台地,尋覓汝之住所,終得時羽學館之畢業書一卷。然,正如吾適才所言,世間無人記憶此館之名。」
「汝竟許六班稚子遠涉境外?不對……汝既已發覺時羽之存跡,究竟何以得入此間?」
「六班之稚子,雖不擅智計,然技藝精熟。我等循畢業書所示之址而至,然所見唯一片廢墟。幸賴彼等之能,得自一部棄置筆錄中窺見端倪。吾與附喪神合力,那姬草子頗為難纏,直至黃昏方得突破。」
「原來如此……此關卡乃姬草子所設,以應汝等之來。此局變幻無常,步步緊逼,竟進化至此,實愈發險惡……」
「禪汐,是妳嗎?」
我回頭一看,是那位我一直提到,卻沒有去找的同盟,宋竹造。
「你向來不喜歡這棟圖書館,竟然會找來這邊。」
「我家是寺廟,對那一方的感應很強烈,而妳向來喜歡待在那種強烈感內,我爸是神明的使者,他還曾以為妳是待在我身邊伺機抓交替的鬼。」
「其實也沒錯……」
「什麼?」
「沒什麼……你來的時候,有見到怡姬小姐嗎?」
「我見過好幾次,別覺得這裡時間過得慢,是怡姬小姐走得快,她已經在整座學園繞行巡邏三次,不過我剛好發覺到怡姬小姐的巡邏規則。」
「說來聽聽……不對!你先把手機砸了。」
「為何?」
「砸了要緊,我之後說明。」
宋竹造遲疑了一會兒,忍痛把手機雜碎,我將剛才從朧口中獲取的訊息,告知宋竹造。
「手機……怎麼跟我老媽解釋。」
「活下來才有解釋的機會,忍耐。你把棋子藏起來了嗎?我們先去完成關卡,遊戲給我們天數已不多,另外,我們著重於除掉怡姬小姐,不要對『遊戲管理者』造成傷害。」
「棋子我已經藏在隱密處,可是為什麼不要傷害遊戲管理者,規則就是要殺掉遊戲管理者,並且躲過怡姬小姐。我認為比起除掉怡姬小姐,幹掉戰力不咋地的遊戲管理者更安全。」
「你見到遊戲管理者了?祂們怎麼樣了?」
「妳幹嘛這麼激動?我和無色國的其他人都有遇到,遊戲有給警示音,遊戲管理者全是些烏漆麻黑的影子,我們要攻擊時,就跑得無影無蹤。」
「祂們不會攻擊你們,何必攻擊祂們。」
「妳怎麼確定遊戲管理者不會攻擊我們?而且那扇門的同胞有提到過去,他們沒有見過出現遊戲管理者。」
「我很確定,祂們是……」
朧拽住我的衣角,猛然搖頭,「勿言,尤彼之在,方可保諸生無虞。」
我跟朧對視,恢復冷靜,「祂們是遊戲,為了確保我們能被怡姬小姐殲滅的陷阱,所以不要傷害祂們,祂們能幫助我們通關,這關卡通過後,就能離開時羽。」
「好吧……」
我推著宋竹造離開,回頭看眼圖書館,我把我的棋子藏在二樓的房間,宋竹造出現時,我把兩本書背在身後,遞給身後的朧,其實……朧的疑心,我何嘗沒有,宋竹造的性格我很清楚,但是心性不清楚,他能在全班同學都慘死的體育館中,成為除了吳品享外,唯一倖存的人,沒用點手段,根本不可能。 人心之變,縱神明亦無從窺其全貌。 「現在,妳想到如何幹掉怡姬小姐了嗎?」
「她是很特別的存在,因為犯下的罪孽,遭人下咒,死後屍身轉化為殭屍,然後成為困於御伽遊戲的咒物,雖然墮落活該,但是想要終結,必要將她超渡,你家是寺廟,處理這種事,不會很陌生,所以此事拜託你。」
「妳說得倒輕鬆,要來當當看道士的弟子嗎?邪門歪道,現在誰還想當道士,我爸訓練時的語氣,還超級北七。」
「表示你爸很器重你呀!他教你的知識,這不就派上用場。」
「我只有學到基礎皮毛而已,她不是能溝通的種類,不要指望我能超渡。」
「有餘力就足夠了。」
「妳怎麼連怡姬小姐,是犯罪過的殭屍都知道?妳隱瞞了什麼?」
宋竹造突然發問,我不慌不忙反問,「那你又隱瞞了我什麼?體育館的災禍……你不單單活下來,身上還沒半處傷,那扇門後,所謂上一屆倖存的學長姊,當真存在,又或是那扇門後,壓根就不是『倖存』的同伴。」
「妳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