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35
薛蟠被冤枉大罵髒話
夜色如墨,一盞孤燈下,襲人低眉垂眼服伺著寶玉。
淚光在她眼角閃爍,聲音軟得似要滴出水來:「還疼嗎?」
寶玉斜倚在榻上,長長嘆了口氣:「疼得很,你瞧瞧,有沒有打壞了哪裏?」
襲人聽了,心裏一緊,輕手輕腳伸進被窩,解開他的褲子。
才略動一動,寶玉便咬著牙「哎喲」一聲,疼得眉頭緊鎖。
襲人連忙停住手,如此三四次,才將褲子褪下。
燈下看去,只見腿上半段青紫一片,四指寬的板痕高高隆起,像極了水墨畫上的山巒起伏。
襲人咬著牙,低聲道:
「我的娘,怎麼下這般的狠手!你但凡聽我一句勸,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幸而沒傷到筋骨,若真打出個殘疾來,可叫人怎麼活呢?」 正說著,忽聽門外丫鬟們細聲細氣道:「寶姑娘來了。」
襲人一驚,知曉穿不及褲子,忙抓過一床紗被替寶玉蓋上。
門簾一掀,寶釵款款走進,手裏托著一丸藥,遞給襲人道:
「晚上把這藥用酒研開,替他敷上,等那淤血的熱毒散開就好了。」
說罷,又轉向寶玉,溫聲問:「這會子可好些?」
寶玉忙道謝:「好些了。」
寶釵低頭一看他虛弱之態,眼圈不覺微紅,雙腮染上一抹淡淡的赤色,卻只垂首不語。 寶玉見她這般軟語慰問,又紅了臉低頭含淚,纖手只管弄著衣帶,那一種柔怯嬌羞、輕憐痛惜之情,直如春風拂柳,叫人難以言喻。
他心下感動,疼痛早已拋到九霄雲外,想道:
「我不過挨了幾下打,他們一個個就有這般憐惜之態,真是可親可敬。
若我死了,他們還不知要如何悲感呢。既是如此,我便一時死了,得他們這番情意,一生事業縱然付諸東流,也無甚可嘆了。」 正胡思亂想,忽聽寶釵問襲人:「二老爺怎麼好好的就動了氣,打起來了?」
襲人壓低聲音,將長公主為金釧兒出頭討公道一事;和寶玉的小廝焙茗告訴她,忠順王知道蔣玉函與寶玉交情匪淺,懷疑乃是薛蟠宣傳給大家知道的! 寶釵聽罷,心中暗想,寶玉與自家哥哥薛蟠,倒有幾分相似,都是那種男女通吃又愛闖禍的性子。
她便寬慰襲人道:
「這些不過是小事。襲人姑娘從小只見過寶兄弟這般人,哪裏見過我那哥哥,天不怕地不怕,口無遮攔,連天皇老子都敢頂撞的主兒?」
寶玉聽她這話,半是堂皇正大,半是體貼自己的私心,越發心動神移。方欲開口,只見寶釵起身道:
「明日再來看你,好生養著罷。方才我拿了藥來,已交給襲人,晚上敷上就好了。」說著,便轉身出門。
襲人忙送她到院外,低聲道:「姑娘倒費心了。改日寶二爺好了,親自來謝。」
寶釵微笑道:
「這有什麼的,只勸他好生養著,別胡思亂想就罷了。
要什麼吃的玩的,悄悄往我那裏取去,不必驚動老太太、太太。
若吹到老爺耳朵裏,雖眼下沒什麼,將來對景,終是要吃虧的。」
說完,飄然去了。 襲人回來,心裏著實感激寶釵。
進屋一看,寶玉正沉思默默,似睡非睡,便退出房外,獨自梳洗去了。 --- 翌日清晨,黛玉坐在桌前,對著紫鵑嘆道:
「寶玉這闖禍精,捱了二十個板子,雖說是咎由自取,但表兄妹一場,總要去探望一二。」
紫鵑聽她語氣平靜,無半點男女之情,心中暗喜,當訓導主任阻止少女早戀的這些日子,總算是有成果了。
便笑道:「也對,這鳳凰寶貝蛋受了傷,咱們不去瞧瞧,怕老太太和二太太要不高興。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咱們走吧,去看看吧。」
黛玉點頭,攜了紫鵑,緩步往寶玉房裏來。 一進門,見寶玉趴在榻上,臉色蒼白,黛玉輕聲道:
「你這性子,也該收收了。安分守己,多多休養才是正經。」
寶玉勉強一笑,正要答話,忽聽門外腳步聲急,麝月進門道:
「長公主府來人,說有話帶給二爺。」
金鳳隨後而入。她是長公主身邊的得力武婢,今日奉命前來,開口便道,長公主有話要傳:
「賈公子,做人做事需有骨氣。
金釧兒前車在前,蔣玉函覆轍在後,古有八拜之交,言而有信;今有『換褲之交』,一遇危險,出賣朋友!
此實非善友之行!」
停下一了,金鳳又道:
長公主還說:「順便提醒一句,欠我的五千字策論,快交了吧!不然告訴賈政二老爺,請他盯著你交功課!」 寶玉聽完,只覺頭暈目眩,險些昏倒。襲人忙扶住他,低聲有些埋怨道:
「這位姐姐,我家公子受傷無力,還需休養!」
金鳳聽了,拱手離去。
黛玉此時微微一笑道:
「我的好表哥,我都寫了四本書了,你欠下的債,過了快一年還沒還上啊!養傷好了,快想想怎麼應付吧。」
寶玉苦著臉,嘀咕道:
「這日子,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我可怎麼活啊!」 --- 此時梨香院裏,寶釵碰見了薛蟠,問說:
「哥哥,那蔣玉函之事,可是你告的密?」 薛蟠瞪眼,手指拍著桌子,說:「誰亂說什麼?我告什麼密?可是那破石頭胡亂攀誣於我!」 寶釵凝眉:
「你別只怨我說,怎不怨你那顧前不顧後的德行?」 薛蟠跳起來,手指一揚,說:
「你只會怨我顧前不顧後,怎不怨寶玉在外招風惹草?
就拿琪官的事說,那小子我見了十來次,他跟我連句親熱話都沒說。
怎一見寶玉,連姓名都不知,就拆了汗巾子給他?難道這也是我說的?」 薛姨媽急了,手指攏著袖子,說:「還提這個!姐夫不就是為了這事,要勒死他的嗎?可見必是你說的!」 薛蟠氣得臉紅,手握成拳拍胸脯,說:
「真真氣煞我也!賴我說的我不惱,我只氣寶玉這破石頭,人人當成寶貝蛋,一點磯霸矛上面的事,鬧得天翻地覆!」
寶釵聽到了哥哥脫口而出的髒話,早已習慣,依然手指指著他,說:
「誰鬧了?你老是持刀動杖的鬧起來,倒說別人鬧。」 薛蟠瞪她,手指攥成拳,說:
「好妹妹,你別跟我鬧。我早知你的心,媽媽說你這金鎖要配有玉的,你見寶玉有那勞什子,自然護著他。」 寶釵氣得眼淚掉下來,手指拉著薛姨媽,哭說:
「母親,您聽哥哥這信口雌黃!」 薛蟠見她哭的淚眼婆娑,雙手一甩,說:「罷了!不說了!」
他賭氣轉身,大步出門,回了自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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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房外,紫鵑陪著黛玉要回稻香村時,只見花花簇簇一群人,又向寶玉休養的院內來了。
定睛看時,卻是賈母搭著鳳姐的手,後頭邢夫人、王夫人,跟著周姨娘並丫頭媳婦等人,都進院去了。
黛玉看了,不覺低頭,想起有父母的好處來,心中一酸,眼圈一紅。
紫鵑在旁見了,便道:「落地成姐妹,何必骨肉親!姑娘,我必護你周全,只願妳不嫌棄。」
黛玉拈帕拭淨了淚,道:「雖知妳我親如姐妹,但見寶玉父母雙全,眾人關愛,總是羡慕。」
紫鵑握住黛玉的手,緩緩而行,深知千言萬語,不如一默。
(待續)

薛蟠外號呆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