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卻臨時接獲甲方收費要求。導演被嚇出汗，美術笑到變態。
距離《孽》開拍，只剩一天。
一切都在軌道上——燈光排定、場景架好、服裝試穿完成、劇本定稿上鎖。——所有人都以為，這次終於能平穩前進。直到五分鐘前。
老闆的一通電話，打破了這短暫的和平。
現在的會議室，一片靜默。
那不是安靜，而是一種像氣壓即將爆炸前的壓抑——什麼聲音都不敢太大，因為任何一點火星都可能點燃現場。
美術站在白板前，手上握著剛打印出來的「道具定位表」。
指節泛白，臉上掛著一種「我努力不殺人」的笑容。
「我道具、環境、服裝全都準備好了⋯⋯」
語氣看似平靜，實則逐字用力。
「不要說那種會讓人想開窗跳樓的話。」
導演顫了一下，像有人貼在耳邊吹冷風。
編劇坐在桌邊，一言不發，但放在筆電上的手已經快把鍵帽按碎。
指尖蒼白，節奏卻沒有停下——像一邊壓著情緒，一邊在腦內演算最壞劇情版本。
經紀人倒是少見地神色安穩。
滑著手機、翻著場地租借時程，甚至還能分心看了眼手邊的咖啡。
只要不換角、不重拍，他就還能續命。
眼看氣壓已到臨界值，導演不敢再拖，立刻開口：
「不是大改！我發誓不是那種毀天滅地式的改動！」
美術冷眼看他，手上紙張微微發顫。
咽了口唾沫，趕緊補充：
「我接到老闆電話……」
「甲方爸爸那邊提出一個……技術性建議。」
「他們希望——R18片段能獨立切出來。」
會議室的氣壓瞬間降低了一格。
「什麼意思？」
編劇總算開口，語氣謹慎。
導演舉起雙手，比出一個劃分的手勢。
「就是要能獨立觀看，但又不影響主線。」
「也就是說，如果觀眾不付費看R18片段，還是可以理解劇情走向；但如果想要看……就能付費點開那幾段增加劇情體驗。」
說完喘了口氣，像是終於把炸彈放穩了。
沉默幾秒後，兩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
編劇馬上伸手打開劇本檔案。
「那不難處理，我只要調整節奏斷點，把轉場寫乾淨就好。」
手指立刻開始飛快敲鍵。
美術則是愣了一下，接著眼神變了。
開始回想那些已經排好鏡位的場次，尤其是某場江知霖被逼至牆角、沈晏行步步逼近、鏡頭從鎖骨滑向視線的對峙畫面——
嘴角不自覺揚起。
「啊～那些片段真的很值得付費看啊。」
語氣太過誠摯，連導演都有些發毛。
「我竟然可以在現場看 live 的……呵呵呵呵……」
那不是人類該有的笑容。
經紀人撇了一眼美術，再看一眼專心改劇本的編劇，又看向導演那副「我還活著真好」的表情。
默默放下手機，拿起手邊資料翻了一頁。
沒有發言，也沒有評論。
這場會議就這樣平安的結束了。
但誰都知道，《孽》的拍攝，才剛真正開始。
真正的災難，永遠在正式開始之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