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Elias Navarro(化名)
受訪者當時的身分:智利卡夫特港當地救護志工
受訪時間:Z+17日
受訪地點:聖地牙哥近郊臨時避難所
其他備註:受訪者為卡夫特港最早的目擊者之一,訪談中情緒波動較大,多次提及同事 Maria。
眼前的Elias Navarro,臉上佈滿了疲憊與揮之不去的陰影。他緊緊握著手中的一個磨損的木質十字架,眼神時而空洞,時而又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這裡是聖地牙哥近郊一處簡陋的臨時避難所,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和汗水的味道。透過搖曳的燈光,我能看到他佈滿傷痕的雙手,那是末日初期最直接的證明。他來自一個如今在地圖上幾乎被抹去的小鎮——卡夫特港,那裡是這場蔓延全球的災難最早的爆發點之一。今天,他將帶領我們回到那段充滿困惑與恐懼的時光,講述他是如何一步步發現,他們所面對的並非尋常的疾病,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彷彿每一個字都承載著沉重的記憶。
Elias,你最初是什麼時候察覺到事情開始變得不對勁的?
(Elias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望向遠方,彷彿要穿透這簡陋避難所的牆壁,回到那個海風吹拂的小鎮。)
老實說,如果以“不對勁”來形容,那應該是第三起案件發生的那個晚上。那晚發生的事情,徹底顛覆了我過去所有的認知。但如果硬要說什麼時候就應該有所警覺……我想,應該是第一個病人被送來我們診所的時候。那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蠟黃,眼神飄忽不定,彷彿失去了焦點。他的太太幾乎是哭著帶他來的,臉上佈滿了乾涸的血跡。我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家庭暴力,但她只是不停地搖頭,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聲音說:「他不是他自己了……真的不是了。」
我們鎮上的診所向來人手不足,那天晚上更是忙得焦頭爛額。我負責初步的消毒處理,當我靠近那個男人的時候,他突然猛地咬了我一口,力道不大,很淺,就像一種試探性的攻擊。然後,他就開始……笑。那種笑聲,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既有孩童般的咯咯聲,又像是垂死老狗喉嚨裡發出的嘶啞嗚咽,混雜在一起,令人極度不適。
我們當時都以為他只是精神錯亂了。我的同事 Maria 還安慰我說:「別擔心,Elias,只是個瘋子,等主診醫生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她永遠失去了等待那位醫生的機會。
第二天,診所裡發生了什麼事?
(Elias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十字架,指節泛白。)
我們按照標準流程,將那個行為異常的病人用約束帶固定在病床上,那是 Maria 的提議。她總是那麼冷靜,遇到任何突發狀況,她都是第一個反應過來並採取行動的人。
但是,就在那個晚上,一場突如其來的雷雨襲擊了卡夫特港,鎮上的電力系統徹底癱瘓了。信號塔也中斷了,整個診所只有走廊裡一盞老舊的備用燈在微弱地閃爍,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陰影之中。
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麼掙脫束縛的,也許是他爆發出了難以想像的力量。他首先襲擊了急診室的一名男護理師,一口咬穿了對方的臉頰,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接著,他就搖搖晃晃地朝 Maria 走了過去。
Maria 緊緊握著一把醫療剪刀,尖銳的刀尖對準那個不斷逼近的身影,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依舊嘗試著保持鎮定:「你……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捅下去!」
但是那東西……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它的眼睛裡空洞而呆滯,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情感。
我當時躲在儲藏室的門縫後面,透過那狹小的縫隙,我清晰地看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Maria 不停地後退,她的腳步有些慌亂,不小心滑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間,那個東西像一頭飢餓的野獸般撲了上去。
我聽見了一聲令人膽寒的骨頭碎裂聲,那聲音就像是有人狠狠地踩爆了一堆乾燥的樹枝,清脆而令人作嘔。
你當時有試圖阻止他嗎?
(Elias的眼神充滿了痛苦和自責,他低下了頭,聲音變得更加沙啞。)
你知道嗎……在事情發生的那一刻,我的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我甚至以為自己會像電影裡演的那種英雄一樣,奮不顧身地衝出去,保護我的同事。
但我沒有。我承認,我懦弱了。我只是像一隻受驚的鵪鶉一樣,緊緊地躲在儲藏室的門縫後面,雙手緊握著一個沉重的滅火器,全身僵硬,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我聽見 Maria 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那聲音越來越弱,然後開始一陣劇烈的抽搐,最後……一切都安靜了。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僅僅過了十幾秒,她竟然又站了起來。她的動作非常緩慢,僵硬而笨拙,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傀儡,根本不會使用自己的雙腳。她的眼睛……那已經不再是 Maria 的眼睛了,那裡面充滿了空洞和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飢餓感。
事發之後,官方有派人來處理嗎?
(Elias苦笑了一下,那笑容中充滿了諷刺和絕望。)
我們按照規定,第一時間就向鎮上的警局和衛生部門通報了這起駭人聽聞的事件。起初,他們還信誓旦旦地說會立即派遣警察前來處理,但我們一直等到天亮,承諾中的警車始終沒有出現。
五天之後,有兩輛軍用卡車開進了卡夫特港的外圍。他們沒有任何人下車,只是遠遠地放下了兩箱看起來很劣質的醫用口罩和一個老舊的喇叭。喇叭裡反覆播放著一段毫無感情的機械錄音:「請保持安全距離,切勿接觸任何可疑人士。」
然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
我們這些被困在卡夫特港的人都明白,我們被徹底封鎖了,就像被世界遺棄了一樣。
你認為你們所遭遇的是一種病毒嗎?
(Elias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困惑。)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種病毒,我只是知道,那絕對不是正常的人類所能變成的東西。
我們曾經嘗試幫那個最初的病人抽血化驗,結果顯示他的白血球數量異常飆高,就像是嚴重發燒的反應,但是他的體溫卻反而異常地降低。他的心率……我們幾乎測不到任何跳動,但他卻還在活動,還在……吞噬。
鎮上的一些老人開始傳說是神的懲罰,因為我們這個小鎮太過安逸和墮落。還有人說是從附近山裡挖出來的古老邪物「醒了」過來,給我們帶來了詛咒。
那你自己相信哪一種說法?
(Elias 再次低下頭,他的聲音哽咽了,帶著深深的痛苦。)
我只相信一點:Maria 在變成那種怪物,撲向另一個無辜的人之前,她曾經回頭看了我一眼。在那一瞬間,她的眼神是清醒的,她認得我……她眼角甚至還流下了一滴眼淚。
那絕對不是什麼神的懲罰,也不是冷冰冰的科學能夠解釋的現象。
那是……(錄音在此處突然中斷,只剩下令人不安的靜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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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列索引: 《喪屍事件簿-Zombie Interview Files》ZF-002 📌更多倖存者證言與內部記錄,持續更新中——這場災難的真相,需要我們共同拼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