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再次完成它的陰晴推移
最近累得無法感傷。
情緒不像剛分手時那樣劇烈,
而是轉化成深沈的孤獨與剝離感。 每天都很疲憊——身體、心理、靈魂,全都疲憊。 但我還是起床、教課、打掃、回家、盯著手機直到昏迷。
想抽離,卻陷得更深; 想離開,卻躊躇不前。
我不知道,這是依戀,
還是依賴這種「沒有別的情緒可倚靠」的狀態。
—
我夢見她。
夢裡她一直想離開我, 而我用盡各種方式拖延。 我們共舞、聊天、爭吵, 我記得很開心,因為那是在夢裡。
醒來時,天空下著雨,灰濛濛的。
我記不得夢的內容, 但記得那種感覺——
熟悉又陌生。
不再熟悉的陌生,
逐漸陌生的熟悉。
—
失去了自信,
失去了愛情,
也失去了定義自己的方式。
讀《金剛經》、讀《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試著「因無所住,而生其心」。
我想知道——
云何應住? 云何降伏其心?
我知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我知道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無上正覺, 知道彼岸在遠方,圓滿在彼岸, 但這些都無法讓我離開失落的感覺。
—
我保持「成熟」,
因為我忘了怎麼幼稚地發洩。
我無法再喝得爛醉,側踢電線桿發洩不滿,
因為我已經不是那個我, 但我又是那個我。
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好像來了,又好像沒來。 所以——到底來了沒?
我驕傲,自矜;
我也空洞,自卑。
—
我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悖論裡。
我像盒子裡的貓,看著那瓶裝有毒藥的玻璃瓶破裂的瞬間……
我又像盒子外的觀察者,不知道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好宣稱:
我處於死亡與活著的疊加狀態。
我不敢觀察,因為觀看會改變結果。
如來如生,如死,如露,亦如電。
發生的當下,就迎來死亡;
我們活著的每一刻,也在死去;
死去的那一刻,也與誕生同在。
—
如果可以用語言描述一件事,那件事就不是那件事。
但我們還是會說, 還是會稱呼那件事為「那件事」。
這或許是謬論,
量子力學好像能解釋一切無法解釋的東西,
因為我不能解釋它,所以它說得通。
感覺上,十分有道理。
—
我的心,是一座小小寂寞的城。
過客是我,等待的人也是我。
我等待的是我自己的經過, 我經過的是等待的自己。
我在馬上與自己擦肩而過。
這不是多重宇宙,這是現實。
—
指月之指,要忘記手指。
老猿掛印,關隘在於回頭。
—
⛰️ 山半山|在記得與遺忘之間寫字的人
若你也在霧中,
不妨坐下來,
看夢、看月、
看你自己、也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