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台北又開始下雨,而我在鄭興的盆地裡,化為一棵樹。
作為鄭興出道以來首次的大型演唱會,對像我這樣的老粉來說,真的有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感動。從第一次在華山的草坪上看他的現場演出,一路從 The Wall、Legacy、女巫店到今天的 TICC,今天聽鄭興講才驚覺,對欸,我也聽你唱歌七年多了。

今天的歌單可以說是誠意十足,除了經典代表《台北下的雨》、《城南》,還有過去幾場演出的遺珠之憾《你知道星星多重嗎》。另外,鄭興演唱會也唱了幾首 cover,像是《寧靜海》、《Honey Honey》、《我在你家樓下等你》,老歌迷聽得是非常開心。我原本想說,上次在女巫店專場大哭一波之後,這次應該沒事了吧?結果竟然《告別的練習》和《最笨的思念》接在一起,真的不行欸,招架不住啊!
很喜歡這次舞台設計和視覺動畫,在唱演唱會主題曲《森林》的時候,舞台真的極美,而且我自己覺得這首歌現場聽起來比音源還要動人。鄭興雖然聲音溫潤,但演唱的時候動作和肢體還真是豐富,唱《陽台》的律動又復古又可愛。

這場的聲音狀態呢,其實不算很好(抱歉鄭興,因為太愛你而且看過你很多場,所以要誠實)。前幾首歌不知道是不是還在暖機,或是開場唱起來比較保守一點,第一首《抵達之謎》音準和細節都差了一點。後面有幾首,因為場地的音場本身不是很好,人聲幾乎被音樂淹沒,也是小小可惜的地方。以狀態來說,女巫店的演出可能好上大概十倍?
當然,演唱會後半段慢慢有找回感覺。其實我常常覺得,鄭興唱歌的方法給我一種很有禮貌、很客氣的感覺,大概知道哪些音域、哪些唱法是自己的優勢,但反而會讓拳腳有點施展不開,不然就是不小心用力過猛。
正因為如此,我非常喜歡某幾首能讓鄭興接近失控邊緣的歌,例如《你知道星星多重嗎》後半段的情緒堆疊和升調,能夠聽到鄭興少見的外放情感;或者那些比較搖滾、律動感強烈的歌,像是《高山症》、《火鍋海》(但這場都沒有唱),能夠展現出鄭興比較不一樣的面向,就算詮釋得沒有那麼穩定,音準沒有那麼好也無妨。
演唱會最令人驚喜的橋段,還是走到台下和觀眾互動的時候。原本以為,我在女巫店坐在鄭興最前面已經是最近的距離,沒想到今天人直接從我面前走過去,那靦腆可愛的笑容真的是直接一記心臟爆擊。不行欸,鄭興你太可愛了吧!
演唱會以《城南》作結,鄭興回頭看著螢幕上與媽媽的合照,說她沒有辦法來看演唱會,有點想念她,一瞬間也有點小鼻酸。鄭興說,他不知道還有沒有辦法再寫出超越《城南》的歌。我想,或許真的很難吧,但也沒有這個必要,如今的你也已經不是在濕漉漉的指南山腳思鄉的少年了。

作為這八年音樂之路的總結,我看完之後心情其實是很複雜的。
一方面,我是帶著滿滿的愛在聽你唱歌,你的歌聲、每句歌詞,對我來說都是療癒。我仍然因為你的歌詞觸動,在你的聲音中找內心的平靜、找到前進的力量。
但另一方面,我也明白舊日情懷雖然美好,但不可能永遠成立。你的歌聲是我青春重要的一部分,我們擁有共同在政大生活、在台北這個城市的街道上行走的共同經驗。但隨著這些過去,你終究還是會慢慢成為一個我很喜歡的中國歌手。
和台北有所連結的盆地,如今已經長出了森林,然後下一步呢?你要飛去哪裡?下一次你想告訴我們什麼故事?或許,你在第四張專輯會告訴我答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