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但又不太典型的我流言白
☆心理活動多,思想不純
☆和聖誕節沒有絲毫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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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澤言的上臂肌肉,描繪著線條層巒疊嶂的起伏。在峰與峰之間,微微凹陷的壑紋裡,鮮明的被清晨的光線鏤刻下陰影。那些波谷與稜角,像極了他性格裡固執倔強的一部分——不是盔甲,也不是城牆,倒像是玫瑰叢周圍的荊棘籬子。
警官總是想,若是握住他的手,便能擁有那一整片小山丘嗎?
他想像用全身力量錮緊他,騷擾的手自後腰滑到戀人的臀部。他會使力掐捏那挺翹的臀,彷彿造物主正梳整陶捏出的山,只不過那片山不是他造的,卻仍恣意妄為的那樣做,像是知曉大地的無限包容,而有些恃寵而驕了。
白起會一個勁兒的胡思亂想。對於那一份占有的慾望,把它誇大了如講述一齣遠古傳奇,他會懷疑、提問,然後用灼灼的眼光妄圖看穿李澤言,這時男人通常輕輕嘆氣,用大到足以打斷他奇思妙想的力道,大掌覆著他後腦朝自己的方向壓,使他的腦袋重重撞上他的胸膛。
如果衝撞他胸前層疊精實的翠岫——用雙臂攬住,像擁抱一片森林,讓那些枝幹與花椏筆直穿心而過,對他的迷戀是否更會無可救藥?
諸如此類的問題,隱藏在那副冷峻的特警的皮囊下,在午夜夢迴時分,從身體裡洩漏出來。沒有支撐的人體遂如同被抽乾一般,軟倒如兒時夏日的午後在庭院裡被憤怒的父親刺破的充氣小游泳池。
幸,那副爛泥似的軀殼,被撿回了某個人心裡。他將他打理好,他所給的擁抱、親吻和喜歡,似乎讓警官不那麼狼狽了。小泥人,開始顫顫巍巍的學習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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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雙腿交疊,裹著黑西裝的身子陷進柔軟的沙發裡,懶懶抬眼斜看雙手環胸站在一邊的警官,「白起,你是不是該給我個解釋?」
先是二十四小時絆繞在身邊的風渦(直到天寒落雪白起捨不得他冷才撤走),然後是追蹤器。再到後來,隱身在陰影中的保鑣在李澤言的眼角餘光裡浮掠,遮擋出一片更大的陰影。美其名曰保護,實則李澤言覺得,根本是臥底,又或者徵信社的私家調查員,專門來窺探他的真心的。
大狗垂下雙耳,像是缺乏安全感。
白起咬牙,耳尖卻泛起可疑的紅,「⋯⋯你個金枝玉葉的總裁,要是被人綁架了,我可不睬你。」
「別那麼自負,我不是沒有你就不行。」總裁學著他的動作,語氣很輕的補刀:「況且你還矮了我幾公分。」
白起一瞬間顯露出微不可察的懊惱和敗方怒意,像被戳中了痛處,卻因事實擺在眼前而無從反駁。那副不服輸的倔樣子,令李澤言看在眼裡,讀出過分的可愛。
但他想——再一會兒,就一會兒。讓戀人再炸毛個三十秒,他便哄他。
他們兩人,雙雙單薄的身子即使練實了筋肉,似乎仍過分的畏寒了。也許是平日裡的成熟,被骨子裡強壓下去的天真與幼稚反噬,他們別無選擇,只好蠢茫而執迷的相信,只有靠著不斷的相互譏諷,如玫瑰尖刺相纏使浪漫扎入血肉,才能在寒風裡燃起一點火光。
在激越的言語交鋒裡、在你來我往中,取暖。彷彿那樣擦出的火花,至少能熱一熱凍得冷硬的心。
「某人是覺得我柔弱?我可不是你的小學妹。」
白起瞪了他一眼,「⋯⋯提她做什麼。」
李澤言抬起頭來,對上那雙鮮亮的琥珀色眼睛。
「笨蛋是氣我說她柔弱,還是在吃醋?」他輕輕笑起來,伸手,把人朝自己拉近了,「我可讀不懂。」
「⋯⋯」
白起沉默,可是他並沒有掙開那隻溫暖的大手。扣在腕處的在意與安撫,讓熱度直直竄上他的頰邊。
心跳突突加快如玫瑰盛放,炸紅了耳根。
李澤言不喜歡關係之間的猜疑,白起也不喜歡。所有猜測與懷疑的背後,都是對美好的不願放手、不捨離去。
李澤言不說,他不問。但誰不知道他是李澤言心尖尖上的人,談感情或專一反而顯得多餘。總裁會揉揉他的腦袋,投餵更多食物(或不是食物)塞飽他的嘴,然後用帶著淡淡笑意的語句趕跑他的醋意,像是在講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你有什麼好擔心的。」李澤言亮出他手上的和他的對戒。
「笨蛋。」
他沒有提追蹤器,令人安心的不是那個。白起害怕失去的,從來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點起的那簇燎燒心原的烈焰,名曰愛。
白起怕火,可當那個面對外人時慣常冷冰冰的總裁,對他溫柔體貼起來的時候,他就不顧一切的、如一隻弱小的飛蛾般,撲過去了。
李澤言捏了捏他的指尖,「我和某個笨蛋不一樣。我出差,但我從不帶傷回來。」
警官就著被牽住的姿態垂下腦袋,像被人抓住爪子的鬥敗的貓。他自知理虧,腦中浮現每次在醫院裡醒來時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和大總裁又怒又憂的眼神。
李澤言沒再說下去。每每那樣叨念一句時,話語裡軟軟的尖刺,像貓舌頭上的倒勾,低沉的舐著警官的耳廓,麻癢而引人顫慄。
白起把自己丟進他身旁的沙發裡,白皙的手腕從溫柔的禁錮中脫出來,遮住了半張臉。但他壓不住的翹起的嘴角,從指縫間就能被窺見。
「煩死了、吵死了、閉嘴啦。」白起說。
他偏過頭去,現在雙手都摀在臉上了,可嗓音裡全是笑。
李澤言只好也跟著彎彎脣角,摟過那人柔韌的腰,讓警官的後腦抵在他鎖骨上。那倔毅卻單薄的背脊,便完完整整倚在他胸前。
總裁的掌控,總是狡詐又老練。白起只感覺下身一涼,褲子和反抗的慾念便被一同扒了下來,尚未甦醒的男物遂在冷天空氣中顫跳了一下,惹來李澤言不知是嘲弄還是單純覺得有趣的笑聲。
警官氣得回頭,狠狠吻上總裁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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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起,是戰神的名字。
戰神不會委曲求全。戰神會一意孤行,戰神會把看不慣的人事物破壞殆盡,摧毀後再建成順眼的樣子。
他當然看不慣商業帝國的頂端大佬,當然看不慣撲克臉和毒舌的組合,當然看不慣男人對一切(包括他)的游刃有餘。
可是他第一眼見了李澤言,卻覺得——毀掉之後,這世上,再不會有這樣盛大的奇蹟了。
一念之間,一意念你。
——卻不需要再孤行。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