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怪物懷裡懷孕》23

夜色冰冷，廢墟與鋼鐵混合的空氣裡帶著血腥與銹味。 漓川拖著沉重的步伐，踏進熟悉又陌生的軍營大門。 營地中央的火盆正燃燒著，映照出一張張放肆笑著的臉。 酒杯碰撞，肉香四溢，士兵們興奮地談論著勝利、升遷，以及如何處置戰俘與戰利品。 他的出現，讓空氣短暫凝滯。 但只是一瞬，下一秒，整個軍營裡爆發出比剛剛更大的笑聲。 「哎呦，這不是我們那個最了不起的大將軍嗎？」 「居然還活著啊？我還以為你早就被那些怪物撕成碎片了！」 「哈哈哈——真可惜，還想賭你能活幾天的。」 漓川渾身濕冷，衣服破碎，黏膩的血液與泥土混雜在一起，微微隆起的小腹在燈火下顫抖著。 但他只是抬起頭，看著那些熟悉的面孔，唇色慘白，眼底空洞。 「……你們……」 聲音輕得像風一樣，顫抖著散在夜色裡。 「……不是說……怪物數量……太多……」 「……我……去斷後……」 「噗——」 其中一名軍官笑出聲，拍了拍桌子，眼裡滿是戲謔與輕蔑。 「還真以為我們怕那些怪物啊？」 「那種低智怪物，隨便一隊小隊就能解決，哪需要你這個多餘的在那裝英雄。」 另一個人舉起酒杯，晃了晃，語氣不屑。 「說真的，我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平常訓練一點情面都不留，稍微偷懶一下就被罰，搞得好像你有多厲害。」 「結果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會痛，會怕死，還會被怪物抓去。」 漓川渾身僵硬，指尖死死攥住破爛的軍裝，指甲幾乎要嵌進血肉裡。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怎麼也流不下來。 「……我……只是……」 他的聲音破碎到快聽不見。 「……不想……再有人……死了……」 「……我只是……想保護大家……」 這話一出口，換來的只是更大的嘲笑聲。 「保護？你算什麼啊？」 「還保護，哈哈哈，我們活得好好的，倒是你，怎麼肚子還凸起來了？」 「噁心，該不會真的被那些怪物搞大肚子吧？」 漓川渾身一震，下意識捂住腹部，臉色瞬間慘白。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呼吸開始混亂，胸口像被利刃生生割裂開來。 「滾吧。」 最後，一個高階指揮官不耐煩地開口，揮了揮手。 「我們還要慶功，不想看到你這張掃興的臉。」 「要死要活隨便你，別死在這裡就好，噁心。」 漓川怔怔地看著他們，唇瓣微微張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下一秒。 他轉過身，踉蹌著跑出軍營，眼淚終於奪眶而出，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落在廢墟般荒涼的夜風裡。 他跑得很快，腹中的幼體開始不安地翻滾，帶來陣陣撕裂般的疼痛。 可他什麼也顧不得了。 ——我只是想保護大家。 ——我只是……想被需要而已。 但沒有人需要他。 一個人都沒有。 【……爸爸……】 腦波裡，幼小的聲音顫抖著響起。 【爸爸……好痛……】 【媽媽……媽媽快來……爸爸……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