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祀柱-後記
這起事件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在於時間的悖論:我於 12 月 1 日下午抵達霞梢村(貓村)的祀柱,而在經歷嵐玖神居的種種後返回序衡,直至新聞播報破案,我赫然意識到,時間座標竟仍在同一天下午。
時間被摺疊了,而破案的結果卻被黏貼到過去,整合成我已知的現在。
我走過的那些經歷,對於所有人而言都真實存在且產生了影響,但當場域消失後,我卻不存在於那段時間線上。簡單來說,多出的時間線被摺疊回過去。這可以視為時間被動態更新的奇點現象。我的經歷對其他人產生實際影響(推動事件進展、促成破案、生成相關資料),但我的存在並不在該時間線上,像是一個「外掛角色」。
換個角度理解:我在「副時間線」中完成了整趟經歷,結束後被整合回原本的主時間線。個體消失,但事件痕跡保留。所有物理與現實層面的影響,對每個人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只有我個人的時間座標暫時脱離,消失於事件中,但影響仍留存於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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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趟旅程的起點,或許並非貓村,而是在那列搖晃的火車上。當我陷入沉睡時,我那本就「頻率不穩定」的意識,恐怕已像失準的收音機,脫離了現實的物理座標,開始漫無目的地掃描。
貓村的祀柱,正是那個將我「鎖頻」的節點。它不僅位於現實與迷墟場的邊界稀薄地帶,其本身更承載著龐大的祭祀信念,形成強大的能量場。當我的意識抵達那裡,瞬間被死者殘存的強烈波動捕捉,徹底被拉進她的世界。
這並非單純的「闖入」,而是一場必然的共振。死者撕裂現實的能量,恰好疊加在我極易受影響的脆弱感知上。
我們在貓村分離,她往上,我往下。距離拉開後,或許是訊號衰減,她的存在感就從我的感知中徹底消失了。
更驚人的是,女孩在貓村祀柱留下的怨念竟強大到足以在迷墟場中構築一條「跨地域通道」。嵐玖與貓村因祭祀能量而產生結構對應,如同兩座可以互相橋接的伺服器。於是,我的意識被牽引至嵐玖,甚至連帶影響物理層面,完成了「意識牽動肉體」的同步跳躍。
她選擇嵐玖的神居,必然與她父親在代表處的職務有關;至於她究竟如何促使父親與我接觸,這一點就不得而知了。
那顆人頭和繩索,是女孩死前最強烈執念與恐懼的具象化能量體。當我被繩索纏住並吊起時,並不是真的要殺我,而是我的「高敏感體質」被迫與死者的記憶產生了深度共振,正在「體驗她的死亡過程」。那種窒息感、被拉扯的感覺,都是讀取她記憶時產生的生理反饋。
序衡導遊的存在並非幻象,而是一個「定位錨點」,能同時與現實及迷墟場共振的媒介。透過與她的接觸,我的意識才得以重新錨定現實座標。
迷墟場並非完全獨立的異空間,而是一個與現實「重疊」或「滲透」的區域。
當我與女孩記憶「深度共振」時,不穩定的意識頻率與我攜帶的終端發生耦合。死者強烈的執念(一種高頻能量訊息)透過我這個「導體」,被終端接收並錯誤轉譯成數位訊號,這也許解釋了終端上出現女孩的照片與遇害地點風景。
那串高強度訊息直接「燒錄」進我的淺層記憶。當我說出來(完成訊息傳遞的任務)後,這段外來數據自然崩解消失。
最終,當女孩的怨念隨真相大白而消散,支撐迷墟場的張力瓦解,這個獨立的時間場域也隨之消逝。我在嵐玖的經歷,發生在一個時間流速異常的封閉空間。當場域崩塌,被囚禁的時間被釋放,我回到了進入前的時間點。
實際上,當場域消失後,我經歷的一切可以說是「不存在的事件」。
代表處的人和嵐玖的警察完全不知道我,
序衡的老警察也不清楚自己為何能破案,
一切經歷僅存於我終端中的數據與記憶。
(當然終端的照片我都刪除了(°△°|||))
這一切聽來荒謬,但除了這個解釋,我實在想不出更合理的版本。
若人死後必然會進入迷墟場,那麼強烈的能量,或許也能反過來撕裂現實。
迷墟場的規則,比我想像中還要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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