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內在沒有力量時，人就會急著用外在符號來補足。
晚上十點，百貨公司的燈光還亮著。
就在那片流動的明亮裡，我看見一個男人。
他並不壯，甚至顯得有些單薄。手臂與小腿卻滿是刺青，黑色的線條在燈光下閃著光。
他昂著頭，走得比別人還快一些，像是要讓更多人看到。旁邊跟著一位打扮得體的女子，外貌不差，正好襯托出他的春風得意。
可奇怪的是，沒有人真的停下來看他。
路人繼續各自的腳步，沒有人被震懾或是被吸引。
我和朋友反而忍不住低聲討論起來：
為什麼要把自己刺成這樣？
為什麼不乾脆先把身體練壯，再來談裝飾？
外在的符號，速成的護甲
我們笑著開始認真地研究這個問題，卻越聊越覺得耐人尋味。
刺青的確能在一天之內完成，花錢，就能讓人看起來「有效果」。
相比之下，練出一副身材要花上數月甚至數年。
真正的力量需要耐心和打磨，而速成的東西，永遠只是護甲。
那男人大概心裡也清楚，沒有這些圖案，他只會是人群裡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身影。
刺青像是他對世界吶喊的喇叭：
看我，不要忽略我。
只是聲音再大，終究掩不住身體的空洞的回音。
女人挽著他的手
她小鳥依人，卻眼神飄忽，
像是小心翼翼地確認這個避風港還能維持多久。
那不是驕傲的神情，而更像是一種依附。
我突然想到，或許她並不是看不見男人的單薄，
而是把他的刺青錯認成了「力量」。
也許她成長的家庭裡，缺少父親的身影；
也許她只是順著本能，把外在的張揚誤認為安全。
她的心裡大概在說：至少此刻，有人能牽著我。
這樣的依靠，短暫卻真實。
只是它能撐多久，沒有人知道。
內在的力量，要刻意打磨
曾在健身房看過一幕。
中年肌肉阿叔，沉默不語地舉著啞鈴。
手臂沒有花俏的符號，卻自然吸引尊敬的目光。
每個動作沉穩、扎實，
沒有多餘炫技，只關注自己。
骨子裡滲出來的氣場，無需任何解釋。
這樣的對比讓我想起朋友說過的一句話：
爆發戶靠行頭，大老闆卻不用。
外在的符號可以一夜之間買到，
但真正的底氣，必須靠樸實無華的打磨。
社會上的常態
社會上這樣的畫面越來越多。
刺青男身邊帶著好看的女子，彷彿成了某種新的常態。
媒體渲染、潮流推動，讓「符號」被等同於「力量」。
百貨公司成了最適合展示的舞台：燈光明亮，人潮如織，隨時能被看見。
可這樣的看見其實是短暫的。
人群腳步不會停留太久。
真正的力量，並不需要證明。
另一個場景
我忽然想起另一個場景。
一位長輩走進會議室，衣著普通，甚至有些隨意。
但當他一坐下，四周就習慣性地自動地安靜。
沒有人質疑他的存在，
他的存在早已不需要外在符號來撐。
那是一種沉默穩定的力量。
和百貨公司那個男子相比，落差顯得格外明顯。
越想證明什麼，越顯得底氣不足。
配得感
刺青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它背後的心態。
當一個人缺乏自我認同時，就會急著用外在符號來填補。
當一個女人缺乏安全感時，就會急著把符號誤認為避風港。
當整個社會習慣了把聲音當力量，就會忘了真正的底層邏輯。
夜晚，我們看著那對男女上了電扶梯，身影消失在人群裡。
我心頭浮現一句話：
能刻在身上的，只是符號； 能刻進靈魂的，才是力量。
反思
刺青只是表象，真正該刺進去的，是「我配得上」的信念。
當一個人不再需要符號補足，力量就會自然流露。
或許我們每個人都該問自己：
我們在急著證明什麼？
我們的底氣，是真的存在，還是只是貼在皮膚上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