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羽弦

閔暄
在睡夢中,我來到了一片漆黑的世界,只見遠方的星辰閃爍,彷彿置身於浩瀚的宇宙之中。
自由是什麼?真正的自由究竟是什麼樣的?其實我的腦海中始終無法描繪出只屬於自由的理想國度。
「叮叮叮……」突然,一陣手機鈴聲刺破了這片寂靜,把我吵醒。該死!誰半夜不睡覺,凌晨三點多打電話啊?
一看,是羽弦。啊對,似乎有答應過她半夜要上廁所隨時可以找我。看來是到點了,現在只覺得有點後悔當初輕易許下這個承諾。
沒辦法!即使再不樂意去,也還是得去,稍微整理頭髮之後就趕緊過去會合。
「太慢了!」羽弦氣鼓鼓地看著我,「害人家等了十分鐘了。」
「不是!姐!妳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啊,這麼貼心的服務可只有我這一家,還嫌慢!要不你自己過去吧,我先回去睡覺囉,慢走不送!」
「唉唷!開玩笑的啦!別生氣嘛,楊徽同學。」羽弦見狀,立刻拉住我的手臂,整個人還搖了搖,好像生怕我真的掉頭走了似的。
她的語氣柔軟帶著撒嬌的意味,臉上露出有些委屈的笑容。
「好啦!快點上廁所吧!我跟妳們不一樣,早上還得晨練呢!」說著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整個人顯得有些迷迷糊糊,眼神中帶著剛從夢中醒來的疲倦。
羽弦似乎聽出了我的疲憊,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然後拉著我一起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於是我們來到了附近的可移動式便利廁所,羽弦走進去,而我則坐在外邊的石磚牆上,困得不行,開始有些打盹。
「楊徽同學!你在外面嗎?」羽弦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帶著些許不安。
「在……」我迷迷糊糊地回答,眼皮沉得要命。
「楊徽同學,還在外面嗎?」她又問了一次,似乎仍有些不放心。
「在……」我嘟囔著應了一聲,但睏意愈發強烈,「ZZZ……」
突然,一聲驚呼傳來,「……楊徽同學!楊徽同學!不會吧!楊徽同學!」羽弦的聲音充滿了慌張。
我猛地一驚,被她的聲音拉回了現實,「在!」我連忙大聲回應。
「別嚇人家呀!好可怕。」羽弦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委屈和驚慌。
我嘆了口氣,真的沒辦法啊。聽著羽弦那幾近求饒的聲音,只好努力地搖了搖頭,重振精神,「我等一下也要上廁所,怎麼可能會先離開?妳放心吧。」
我試圖這樣安慰她,讓她知道我不會偷偷溜走,就算想回去也沒有這麼做的好處。
羽弦沉默了片刻,似乎被我的話稍微安撫了下來,「那待會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啦!我可沒那麼膽小,妳就先回去吧。」我搖搖頭,勉強笑著說道。
「呃……」羽弦有些遲疑。
「好吧!那就一起回去吧!」我嘆了口氣,看來不是她想等我,而是單純不敢獨自離開,也只能答應了。
其實這裡有很多隔間,但為了回應羽弦,我自然不可能進去,萬一我沒聽到或大聲喊著她時,聲音太小被風聲蓋過,反而會讓她更加不安。所以,我只能留在外面,耐心地等她結束。
「話說回來,為什麼是找我而不是找閔暄呢?」我忍不住提出心中的疑問。
這麼麻煩地特地讓我去女生營地接她,再一起走到廁所,明顯不太順路,遠親不如近鄰,找閔暄不是更方便嗎?
其實說實話,我也不喜歡老是被叫起來,若沒人找我,我巴不得多睡一會兒,誰想半夜跑來陪人上廁所呢?我的睏意隨著夜風涌上,讓我不禁有些埋怨。
羽弦的聲音從隔間內傳來,帶著些許不好意思:「人家怕小暄跟我絕交嘛。」
「喔!所以羽弦同學是覺得我人善可欺囉?」我半開玩笑地說道,語氣裡帶著一點揶揄。
「不……不是的……」羽弦連忙否認,語氣聽起來有些慌張。
看她這副樣子,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柔聲說:「開玩笑的啦!確實女生半夜上廁所時要多加小心一點,找一個值得信賴的男生確實比較好。」
我看著漆黑的周圍,心裡也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不覺得學校裡會有那種半夜對女生做什麼的變態,但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畢竟在這樣的環境裡,確實讓人不太安心,還是得多加小心。
夜風輕輕地吹過,我站在廁所外,感覺睏意再次席捲而來,但只能努力保持清醒。即便嘴上不說,但我心裡也清楚,這樣陪著她,對她來說才是最安心的吧。
「對不起!」羽弦的聲音從廁所裡傳來,帶著幾分真誠和愧疚。
「用不著道歉啦!剛剛真的只是開玩笑的。」我無奈地笑了笑,語氣輕鬆。
這時我聽到羽弦裡面沖水的聲音,看來她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楊徽同學,該你了!你的安危就交給我來保護囉!」羽弦走出來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還真是謝囉!」我都有點懶得吐槽。
我走向另一間廁所,只因為我知道:應該沒有一個女生會想讓一個男生進入她剛用過的廁所吧?簡單來說就是不可能想讓我聞到那個味道!
而且我也不是變態,自然不會進去同一間。再可愛的女生,上完廁所後的味道也絕不可能是香的,這些幻想還是留給那些不切實際的二次元吧。
「楊徽同學!你在嗎?」羽弦又開始喊了。
「你當我是魔術師嗎?我進去之後還能消失不見?」
真是搞笑,我明明就在裡面,還問我在不在,這情況反了吧?
聽到外面羽弦的「嘿嘿」笑聲,我也只能無奈地笑著搖頭。
很快,我就從廁所裡出來了,這下好了!剛才本來還睏得要命,現在已經徹底醒了,看來回去又得重新累積睡意了。
「好啦!回去吧!」
於是我護送著羽弦一路回到她的營帳,眼看快到達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身影忽然從營帳那頭衝出來,邊跳邊喊地跑向我們。
「小弦,還有老師!麻煩一下陪我上廁所!」閔暄滿臉慌張地跑了過來,看起來絕對像吃壞肚子了。
「……」我瞬間無語,整個人差點暈倒,心裡忍不住吐槽:妳們怎麼不一開始就結伴出來?那樣根本就沒我的事了。
「唉!算了!走吧!」我嘆了口氣,認命地轉身往回走。
誰讓男人的命就是這麼賤,說白了,還是得對淑女們服務周到才行。
「那麼楊徽同學,剛才真的很謝謝你囉!人家先回去睡覺囉!晚安!」
「蛤!?我敬愛的羽弦同學,我可是被您挖起來的,結果您現在還好意思先回去睡覺?」我不敢置信地看向羽弦。
羽弦轉過頭來,笑嘻嘻地說:「好啦好啦!」
於是,我又不得不逼迫羽弦陪著閔暄一起回到熟悉的地方。這次換成我們兩個坐在廁所外,等著閔暄。
夜風微涼,周圍寂靜無聲,我不由得打了個哈欠,心中只剩下對睡眠的強烈渴望。
「都怪楊徽同學,明明現在可以睡覺了,還硬是把人家抓過來。」羽弦抱怨著,雙手抱胸,一副鬱鬱不平的模樣。
「反手還給妳。如果妳當初就找閔暄一起來,那我可還在夢鄉裡呢!」這段話我毫不留情地反駁回去。
羽弦聽了,卻不生氣,反而開始傻笑起來,「嘿嘿嘿!」她那孩子氣的笑聲,在這夜晚的寧靜中顯得格外有趣。
羽弦果然學壞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裝蒜?
我拿起手錶,已經凌晨4點23分。從羽弦發來的訊息顯示,我是3點40分被她挖起來的。
也就是說,已經折騰了快一個小時,而我還完全沒回到溫暖的被窩裡。
只是等了這麼久,閔暄一直都沒有任何反應,和羽弦不同,她並沒有不斷詢問我們是否還在外面。
「沒事吧?」我忍不住問了一聲。
隔間裡傳來閔暄有些微弱的回應:「沒……事……」聽起來像是在痛苦的戰鬥中,那掙扎的語氣讓我瞬間明白,這事還得等上一陣子。
「要不要來玩點遊戲?」我轉頭對羽弦說,試圖找些事情來打發時間。
雖然真不怎麼想在這大半夜裡玩什麼小遊戲,但實在是等閔暄等得太無聊,整個人無所事事,感覺都快要被無聊逼瘋了。
「什麼遊戲?」羽弦瞇著眼,顯得有些懶散,但還是露出了興趣。
「遊戲很簡單!就是總共有五種拳……」我開始解釋,「其實就像猜拳一樣,但不是剪刀、石頭、布,而是1到5的五種拳。注意,出石頭等於亂出,就直接輸掉。」
「所以我們要各出一種拳,5吃4,4吃3,3吃2,2吃1,1吃5。如果沒有勝負,就重新出一把,直到分出勝負為止。簡單來說就是猜拳的進化版,3種變成5種。」
我笑著看向羽弦,「簡單吧?」
羽弦點點頭,露出一個有些挑釁的笑容,「OK!來吧!」
「預備,開始!」我喊了一聲,然後和她一起出拳。
「5!」我喊道。
「3!」羽弦也跟著喊。
我看著她,無奈地笑了笑,「沒勝負,重來吧!」
我們再次出拳,這次她比了個「4」,而我比了個「5」。
「喔喔,這次是我贏了!」我故作得意地說道。
羽弦卻翻了個白眼,撇撇嘴,「哼,運氣好而已!再來!」
「不行,再來一把!」羽弦不服輸地喊著,眼中滿是戰意。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和她再次出拳。
「2!」我喊道。
「1!」羽弦大叫。
「我又贏了!」我笑著看向她,卻見她不甘心地撇過頭,「不算!再來一把!」
於是,我們就這樣玩來玩去,雖然這遊戲說不上好玩,但至少能打發這無聊的夜晚,讓等待的時間不那麼煎熬。
「嘿嘿!楊徽同學真弱!」羽弦連贏了三把後,立刻得意地笑著,滿臉挑釁。
我白了她一眼,故作不服地說:「我只是發揮了三分力而已,知道嗎!」
當然,這完全是唬爛的話,這遊戲根本就沒什麼技術含量,完全靠運氣,哪來什麼「實力」可言?
不知不覺中,時間飛快流逝,夜風依舊微涼。就在我們玩得正起勁時,突然聽到廁所門打開的聲音,閔暄終於走了出來。
我抬起頭,看見她臉色蒼白,明顯一副虛弱的模樣。
「吃壞肚子了……」閔暄有氣無力地說,看來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合宿期間,大多數時候都是學生自己準備食物,也難免會不小心吃錯什麼,這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沒事吧?」羽弦上前關心地問道,拍了拍她的背。
「嗯,還好,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閔暄強撐著笑了笑。
「好了,回去吧!」我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這一夜的等待讓我感覺筋疲力盡,只想趕快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好好睡一覺。
「楊徽同學,你先回去吧!我們兩個人一起就沒問題的。」羽弦對我說,語氣中帶著體貼,似乎是想讓我早些休息。
我看了看她們兩個,心裡有些猶豫。說實話,我確實想護送到底,但如果真的這樣,我可能又要多花十幾分鐘才能回去睡覺了。
再加上看她們兩個走在一起也沒什麼問題,我便點了點頭,「那好吧,妳們回去小心一點,有事隨時找我。」
「知道啦!你也趕快回去睡吧,辛苦了!」羽弦笑著對我揮了揮手。
每天早上5點20起床,還要陪武思練功,一刻也拖不得。
要是睡眠不足導致反應遲鈍,明天就真的會被痛打一頓。雖然武思會手下留情,但「手下留情」也不過是從打死人的威力變成打痛人的威力而已。
看著手錶,「4點50分」,只剩30分鐘,而且我現在一點睏意都沒有。
唉,人生啊,總是充滿不幸。這30分鐘,與其睡覺,不如準備急救箱還比較實在。
我翻找出藏在帳篷裡的急救箱,其實是從醫護室借來的。每天練功太容易受傷,只好準備齊全:
「白藥水、紗布、OK蹦、小棉棒、透氣膠布,還有生理食鹽水!」看到這些,至少心裡有些安慰,能讓我鼓起赴死的勇氣。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武思的聲音:「楊徽!起床啦!」
「好的!師姐。」我深吸一口氣,無奈地笑著回應。
啊,真是美好的一天呀!新的一天,又要迎接鼻青臉腫的命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