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羽弦
當寒假來臨，不打算回家的只剩我、羽弦、閔暄幾個「閒人」，還有古嬪，被聞若刻意留下來的。至於武思，她的情況就比較特殊，但總之她也沒打算回家。
羽弦穿上了鍺鞋，興奮地躍躍欲試：「趁著寒假多練習，一舉超過楊徽同學。」
我忍不住笑道：「別做夢了！我也正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加練。妳這招或許對那些回家的同學有用，但對我沒戲！」
今天大家難得一起外出，既然在宿舍待著也是無聊，不如趁機好好練習翼行。
下學期的考試重心不在術科，而是集中在法律方面的學科內容。回想這學期似乎還沒經歷過像樣的學科測驗。
下學期的筆試以法律為主，像是挖空選擇題之類的，簡單！不過是四分之一的機率。稍微準備一下基本上都能通過。
這些學科測試雖然簡單，但翼行方面的實踐卻依然重要，特別是下學期課程大多轉為同學們相互切磋和實戰練習。
翼行的招式說起來無非是跳躍、轉彎、升空這幾項，理論上講起來簡單易懂，也就半節課就能講完。但真正要熟練甚至精通，卻需要持續數年的努力。
這學期的術科雖仍以教學師指導為主，隨著訓練的深入，接下來就得靠彼此的磨練來提升技術水準。
即使下學期的術科考試壓力不大，但這些寒假裡的練習卻正是成為頂尖翼行者的關鍵時刻。
「楊徽！過來一下！」
師父突然叫住我，老實說，我有些不明所以，什麼事神秘兮兮的？
「怎麼了，師父？」
師父看著我，語氣中有著些許的驕傲：「照這樣下去，你很快就能追過武思了。」
「什麼追過武思？」我有些困惑。
「武術啦！」師父笑著解釋，「你的學習能力確實很快。武思那孩子學了十多年，而你只花了幾個月就追上她的步伐。」
我有點不相信，搖頭說：「師父您可別開玩笑了！我能跟師姐對抗，不過是她放水，要是她不放水，我連一招都接不住。對了，師父，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師父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語氣裡帶著些無奈和沉重：「在比武的時候，千萬記住，不要贏過武思。讓她堅信自己永遠都能戰勝你，不論你變得多強都一樣。早晚會有需要了斷的時候，楊徽，記住這一點，以防不時之需！」
「可是這樣我不是只能被動挨打嗎？」
「該反擊的時候還是可以反擊，但最終結果要和往常一樣，輸給她就好。」師父說。
「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師父？」我無奈地皺了皺眉。
「如果你想救你師姐，那就照我說的去做！」師父的眼神銳利如刀，彷彿已經預見了武思未來的決定。我不敢再多言，只能嚴肅地點頭。
「是！我一定牢記在心，絕對不會戰勝師姐。」
師父顯然比我更了解武思的心思，她之所以這麼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甚至關乎武思的生命。
衝動行事？這聽起來不太像武思的性格，但我明白，或許那只是她展現給外人的表面，內心深處也許有著隱藏的急躁與不安。
「楊徽！師父找你做什麼？」武思露出呆萌的模樣看著我。
「沒什麼，只是師父又在關心我的翼行進度而已。」我笑著打哈哈，試圖掩飾方才師父的囑咐，不想讓她多想。
「師父有關切我的翼行進度嗎？還是還在生我的氣呢？」武思顯得有些沮喪。
「沒事啦，師父其實就是那種愛之深責之切的人，師姐不必擔心。那天師父會生氣，是因為她真的很在乎妳啊！」我笑著安慰她。
「這樣啊，那就好。」武思微微點頭，臉上的沮喪似乎稍微被我的話所化解了一些。
「再說了，如果師父真的不在乎，反而會像我上次那樣叫人別理我呢，武思師姐肯定是被師父寵愛著啦！」我笑著繼續安慰她。
然而，武思的神情顯然並沒有因此好轉。她的手中握著一個平安符，我知道那對她來說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很可能是她的主人──聞薰公主給她的。
主人被囚禁在華邦，換作是誰都會感到急躁不安吧。也許師父就是看透了這一點，才讓我故意放水，這樣也許才能在未來擁有與武思師姐討價還價的空間。
總之，我決定遵循師父的安排，因為我真的不想武思師姐離開我，更不願她一去不返，再也無法相見。
師父的安排一定有她的深思熟慮，我相信她的用心。就算裝弱、放水，對我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最多就是挨點打、多塗點藥膏罷了，若能讓武思留在我身邊，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話說回來，師父看起來真的挺信任我，以前她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向我透露她的計畫。
雖然她現在仍是那個老謎語人，但至少我知道，師父肯定有她自己的盤算，也願意把其中一部分讓我知曉。
「要不要玩翼行鬼抓人？」羽弦照例提議這個孩子氣的遊戲。
「好啊好啊！」閔暄也一如往常地附和著羽弦。
沒辦法，看來這次還是得陪她們玩。
「可是翼行接觸蠻危險的啊。」我稍微提了一下安全考量。
「那就用逐球賽的規則好了，五公尺內就算抓到。」羽弦說道。
「也行吧！」我答應道。羽弦這傢伙總是既菜又愛玩，看看我們之中有誰的翼行技術比她還差的？根本沒有啊！
帶起安全頭盔，既然需要測距功能，光靠目視可不行，必須用精密儀器來顯示，這樣才能防止危險。
「楊徽同學當鬼！嘿嘿！」羽弦笑得得意洋洋。
「嘿嘿！那我第一個就抓妳！」我也馬上逗弄回去，針鋒相對。
「噗！楊徽同學真奇怪耶！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要抓我？」羽弦一臉氣噗噗的模樣，經典的她。
「沒什麼特別理由啊！只是因為在場有誰比妳更好抓呢？」我笑著回答。
雖然古嬪的翼行技術不是很厲害，但好歹是三年級的，和初出茅廬的羽弦相比，還是有些實力差距。最好抓的，還是羽弦。
羽弦果然四下打量了一下，臉上浮現一絲尷尬。她似乎忘了閔暄也是極限競速選手之一，論技術層級，除了師父、我以外，閔暄絕對是頂尖技術存在。
「那我不玩了！」羽弦果然瞬間自暴自棄，直接想撂挑子。
「不行哦！不接受認輸！」我笑著拒絕她的退出，聲音裡透著一股捉弄的意味。
畢竟我也不是那麼容易放過人的，上次那場飛鏢遊戲，我要認輸可她偏不讓我認輸，這筆帳還沒忘呢。
「真奇怪耶！楊徽同學，為什麼老是針對我啊？」羽弦嘟著嘴，滿臉的不服氣。
「對呀！為什麼要針對小弦？莫非老師是喜歡她嗎？」閔暄突然湊過來，一邊大聲起鬨。
「噗！」我瞬間尷尬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種話果然也只有閔暄能毫不在意地說出口。
我一瞬間僵住了，內心掙扎著該怎麼接話。
難道要說「因為羽弦生氣起來『氣鼓鼓』很可愛」？不行！如果這麼說，她以後絕對不會再這樣氣鼓鼓地嘟嘴了，不能這麼說！
「呃，因為羽弦同學...跑得比較慢吧！」我隨口找了個看似合理的藉口。
「這才不是理由！」羽弦立刻反駁，氣得更鼓了嘴。
「嘿嘿，看吧，就是這樣可愛的反應。」我心裡偷笑，但嘴上當然不敢說出口。
閔暄在一旁笑得更開心，「哎呀，老師，你的藉口真是越來越牽強了。」
「行了行了，別再起哄了，飛起來！我要抓人囉！」
羽弦咬著牙開始進行升空，但以她目前的技術來說，U型升空還是顯得有些吃力。她全神貫注地試圖平衡，卻不免顯得有些搖晃。
而閔暄呢？早就毫不猶豫地U型升空，迅速消失在半空中。
「果然，閔暄就是這樣。」我心中默默地嘀咕，對「見死不救」這四個字給予了高度的認同。
她的「自保第一」態度簡直一脈相承，什麼所謂的「為大義犧牲自己」？那在閔暄的辭典裡根本不存在！
看這情況更能保證：羽弦絕對是閔暄的好朋友！很高興羽弦能交到這樣的朋友！
我看著在半空中奮力的羽弦，忍不住嘆了口氣：「看來我真得先抓住她了，免得再出什麼意外。」
羽弦卻一邊努力平衡，一邊對我大喊：「不許趁機抓我！閔暄跑了你就抓她去！」
「沒辦法啊，羽弦，妳可是自願當了我的目標。」我笑著回答，一邊逐漸加速追向她。
「啊！你不要過來呀！」羽弦一邊驚叫著，一邊加速逃離。
不過我並沒有真的追上去，而是放慢了速度，刻意跟隨羽弦的步伐，觀察她的翼行狀態，特別是她的穩定性。意外地發現，她的技術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動作相對流暢，穩定度也在逐漸提升。
忽然，羽弦居然有樣學樣地開始準備進行V折逆旋。我一驚，這小傢伙居然想挑戰這麼高難度的動作？！這可是有點不要命的跑法啊，之前某人還說自己怕危險來著。
我立刻拿起救生圈，隨時準備應對羽弦可能的失誤。畢竟這動作失敗率很高，我可不想看到她摔下來。但沒想到，她居然成功了！雖然這V字折得有些勉強，也有些不穩，但依然是個了不起的突破。
「羽弦！妳打算參加極限競速嗎？學這個技術做什麼？」我不禁喊道，內心的驚訝和擔憂全寫在臉上。
羽弦之前不是一直說，她的夢想不是當個教學師嗎？難道要教學生這麼危險的『V折逆旋』技術？這可是有點過頭了。
「我……隨便啦！楊徽同學不要追我啦！」羽弦一邊逃一邊抗議，語氣裡帶著點小小的惱怒。
我笑了笑，回應道：「不追妳的話，妳怎麼進步啊？」
羽弦又準備使用V折逆旋，而我早已悄悄靠近她，這次我不打算讓她再嘗試了。直接用救生圈抓住她，讓她的鍺鞋徹底失效。
「楊徽同學！？」羽弦驚叫了一聲，驚愕地看著我。
我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堅定：「很抱歉，但我不希望妳繼續接觸這種危險的領域。」
重要的是，我真的不想看到羽弦受傷。其實，任誰受傷都一樣，我都會一率保護。
「羽弦！妳不是還有重要的使命要完成嗎？」我緊盯著她，語氣中帶著些許不容拒絕的堅定。
教學師的責任可是承載著新人與翼行師之間的交接，這是非常重要的角色。即使身為選手，我從不鄙視這樣的職業。
正相反！如果沒有那些願意承擔教學師身份的人，或許今天的我，甚至所有選手，都不會走到這一步。
羽弦的臉色從原本氣噗噗的樣子漸漸變得慚愧，她低下頭，輕聲說道：「對不起！楊徽同學，我會注意的。」
這也算是羽弦難得認錯的時刻，畢竟以前她總是盡力想要推卸責任，但這也只是人之常情罷了。
如今，她真正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這一瞬間似乎讓我看到她在逐漸成熟的一面。
「好吧！」我隨即拿出口袋中的遙控器，這救生圈可是我新到的貨，還附有遙控解除的功能。
「嗶！」我按了一下。「奇怪？」、「嗶！」又按了一次，「怎麼沒反應？」
這什麼爛貨啊！噱頭搞得這麼大，結果居然是水貨！真是爛透了！下次絕對不要再買這家的了！
「楊徽同學，發生什麼事了？」羽弦疑惑地問道。
「很抱歉，羽弦同學，看來妳以後只能戴著這救生圈上課了。」我故作嚴肅地說，臉上擺出一副鎮重的表情。
「噗！！楊徽同學！這什麼啊？別開玩笑了好嗎？」羽弦氣鼓鼓的模樣，果然百看不厭。
「哈哈哈！好啦好啦！別緊張，其實還有手動開關的，我找找看。」我笑著說，開始在救生圈上尋找開關。
等羽弦落地之後我急忙從外圈找，鑰匙孔竟然沒在外面，難道說在內圈？這是哪個王八蛋設計師設計的啊！這麼難開鎖！
「怎麼了？楊徽同學，不會說解不開吧？」
「不是解不開，只是鑰匙孔恐怕在內圈，可能會有身體接觸，不然這樣好了，我去找閔暄幫忙。」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雖然說我好像沒資格講這些，但還是這樣為妙。
「噗！這可是你的東西耶！居然還要找別人幫忙解鎖。」羽弦看著我，一臉好笑的模樣，但她臉色瞬間變了，像是突然悟到了什麼，「如果是楊徽同學的話……沒關係的。」
我心想，還是找閔暄幫忙好了。說人人到，結果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反而像是在找機會拿爆米花看戲。
其他人呢？都還在翼行中……不如還是找古嬪吧。
「可不行喔！老師！別想逃避！」閔暄直接擋在我面前，笑得一臉壞壞的。
「算了算了！」
我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抱歉了！」隨即開始沿著救生圈緩慢摸索內圈的開關。
這該死的圈子居然還能自動調整大小，手一探進去就能感受到羽弦的體溫，想不碰到也太難了吧。
不會等一下就要被羽弦勒索三千到五千吧？唉，我還真是命苦，被產品坑就算了，還要被這兩個小傢伙一起坑。
「好癢！不要……」羽弦開始不停地抖動，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別這樣啊！」我只好勉強保持鎮定，「我也很尷尬啊！」
一邊盡力摸索著這該死的救生圈開關，「找不到鑰匙孔，要是被外人看到的話……」
我腦中閃過一個畫面，瞬間嚴肅起來，「FBI！Open The Door！」這畫面也太荒唐了吧！
不過確實，羽弦身上的香味還挺明顯，應該是用了體香劑之類的，大概是為了防止運動時的汗臭味。不想讓其他人聞到不好聞的一面，這種心情很正常。
本來以為「美少女的汗水是香的」是騙人的，沒想到居然真的能實現。話說回來，這樣的香味真的有點讓人分心。
不對不對！再這樣下去的話，FBI可真的要來了！
找到了！居然這麼準，鑰匙在正前方的位置。蹲在羽弦的正前方好像比在後面更尷尬，這個姿勢果然讓羽弦也有些不自在。
我隨即拿起鑰匙，只能道聲抱歉，開始重新摸索。由於剛才已經摸到大致位置，一下子就找到了。
不過鑰匙的出入，勢必要侵入羽弦的空間，這真的是沒辦法！鑰匙有一定的長度，連手伸進去都已經很尷尬，更不用說這一步驟了。
心裡暗暗咒罵著這家爛廠商，下次還是花兩、三萬買個更好的吧，免得再碰到這種水貨！
「喀嚓！」總算鑰匙成功解鎖，救生圈緩緩鬆開，卻直接掉落在地上？正常來說，解鎖後應該還會飄浮一陣子才慢慢降下來，果然是爛透了。
「呼！沒事吧？羽弦！」
羽弦和以往那活潑外向的模樣完全不同，現在更像個小女生似的，有些靦腆不敢多說話，臉上泛起了不少紅暈。
也難怪，畢竟是第一次被男生這麼近距離接觸吧！而且這一切還多虧了妳那個該死的好朋友阻攔，若是讓古嬪來幫忙，也不至於搞得這麼尷尬了。
「不好意思！羽弦，害妳經歷這樣的事。」
明明沒有進行翼行，但我的汗卻飆得像在做激烈訓練，這反而比真正的翼行還要累。
我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心裡想著不如趕緊撤退好了。然而，突然之間，羽弦雙手抓住了我的手。
「楊徽同學！人家身上應該沒什麼臭味吧？」羽弦顯然顯得有些不自信，臉上還帶著一絲不安。
「沒有！真的非常香！」我脫口而出。
等等，我到底在說什麼啊？這是什麼安慰人的話，聽起來簡直像變態一樣啊！
「那就好！」羽弦隨即撇過頭去不敢望向我。
而我則趕緊倉皇逃走，只看見閔暄一臉得意洋洋，彷彿在精打細算著如何拿這件事威脅我，甚至可能還在想到底要敲詐我多少才合適。
真是的！真是的！
我臉上依然火熱得發燙。雖然羽弦的外貌看起來嬌弱，像是國中甚至小學生，但我知道她的年齡和我差不多。
剛才的事情真的讓人心跳加速，而現在，我卻完全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