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清悅狠狠撲下,拳打腳踢,連「頭槌」這種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狠招都敢使。
野力毫無防備下被搞得手忙腳亂,倒下後的動作全憑本能反應,先摟著她滾滾滾地滾離,以免遭馬蹄踩踏,大掌分別護著她的後腦杓和腰背,最後拿皮糙肉厚的自個兒當她的肉墊子,捨不得她磕著、碰著。
結果人家姑娘根本不領情。司清悅從他懷中掙扎著坐起,跨坐在他腰上,對著他又是一陣粉拳如雨落。「你不是我的阿力,我的阿力憨傻可愛,老實得很,才不是你,才不是什麼伊古穆狼主,你騙我!你騙我!」
野力終於能斷定,她確實醉了。
兩小壺馬奶酒和棗露酒就能把一向穩重貞靜、謹言慎行的神女大人變得敢哭敢罵敢揍人……欸,真可愛。
他裝傻扮啞潛入大神殿一事,本就知道她不會輕易原諒,只是她善於隱忍,有什麼委屈慣於放在心中,今夜藉著醉酒向他撒野發洩,既潑辣又蠻橫,野力頓覺通體舒暢,即便挨了無數記捶打都覺打得好,打得太好太好!
不過還是得賣賣慘,博取一下同情,於是乎他配合著哀叫兩聲,可憐兮兮駁道:「悅兒都喚我阿力了,那我就是妳的阿力沒錯啊!妳與我都成了親,怎能突然翻臉不認人?我怎麼這麼可憐?」
隨風而至的飛腿大爺選了個隱密所在趴著休息兼看戲,聽到狼主大人的「哀號」都嗤之以鼻地發出低嗚,可惜學不來人類翻白眼那一招。
「我哪裡翻臉不認人?我哪有?總之是……是你騙人,是你不對,你、你騙我……」持續發酒瘋的人兒八成搥人搥累了,改成揪人耳朵和頭髮,一開始費去太多力氣,這時倒使不出多少手勁,又揪又抓、又揉又捏的,把男人弄得披頭散髮兼之滿臉通紅。
野力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決定不再讓她「壓落底」,他陡地坐起將她擁入懷中,側首便去親吻她喃喃不休的小嘴。
他無聲歎息,打從內心發出的幽歎,都不知等這一刻等了多久,而今如願以償卻還想要更多更多……
司清悅猶跨坐在他腰腿上,那完全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姿態,當朱唇被男人熱乎乎的嘴給堵住,她酒勁兒一下子往腦門衝,頭暈目眩得很,她沒有抵拒、沒有掙扎,僅是傻了似由著男人的唇舌滑過齒關探入,熟悉且好聞的氣息遂在口鼻中漫開,她想著要說話,沒能說出什麼卻自然而然與狼主大人相濡以沫。
得到姑娘家的回應,野力更是興奮,渾身燥熱,鼻息灼燙,他摟著她重新滾倒在地,這一次他懸身在她上方,用身軀和力量上的絕對優勢牢牢將她禁錮在身下,刻意貼靠著、磨蹭著。
「悅兒……」低喚在唇舌纏綿間逸出。
司清悅只覺那聲音似離她好遠,極不真實,但男人雙臂的力度和身體的熱度卻再真實不過,只是他們這樣……是對的嗎?
她試圖釐清,但腦子動不了,思緒拒絕配合。
她想將男人推開,只推開些些距離也好,可雙臂攀上他的寬肩卻越攬越緊。
好溫暖。
是一種被捧在掌心上珍惜寶愛的感覺。
「阿力……阿力……」她輕輕喚出,淚珠從兩邊眼尾滑落。
「嗯,我在呢,是妳的阿力啊。」男人鬆了口般歎道,撫著她的臉、她的身子還想哄,突然——
「哈嚏——」原該安靜看戲的大灰狼來了這麼一記響亮噴嚏。
飛腿大爺絕非故意搞破壞,全因一隻振著薄翅的小東西哪邊不停偏淘氣地停在牠的鼻頭上,獸類的鼻子又格外敏感,這才癢得牠難以忍住。
無妨,打那一聲噴嚏還不算個事兒,嚴重的是那一聲噴嚏引起的一連串「事故」。
大灰狼「哈嚏——」一聲,不僅嚇飛振翅的小東西,把一旁忙著啃食夜草的馬匹也給嚇著。
馬匹發出嘶鳴,又似遭什麼小東西騷擾,突然撒蹄往不遠處的坡地跑去,隨即整片大地猛地爆出點點銀藍光芒,那些光點連成線,線再連成面,形成大片大片躍動的光,景象奇異無端。
司清悅看傻了眼,待酒勁稍退,她整個人仍窩在野力懷裡,不是困在他身下,而是被他摟著坐起,男人偉岸如山的強壯身軀成了她的坐椅。
「許久之前就想帶妳來這處綠洲坡地,今夜終於如願。」低首吻了吻她的髮心。「這裡棲息大量的寶藍冬蝶,在求偶時節,一振翅,蝶身便會發出銀藍色的光,妳瞧,蝶兒都在求偶呢。」
此刻的狼主大人其實還挺感恩有飛腿大爺跟來搞破壞。
今夜佳人在懷,暈乎乎般幾是任他予取予求,他實不能卑鄙無恥地去抱她親她誘哄她,但香噴噴的天鵝肉唾手可得,教他如何能忍?
意志力大受考驗,眼看著要一發不可收拾,然後就被大灰狼搞砸。
野力內心苦笑,有惋惜有慶幸,也有更多濃情,因為懷裡的姑娘是這般信任他,敢醉酒給他排頭吃,敢跟他鬧酒瘋,還勇敢回應了他的摟抱和親吻。
他再次親親她的秀髮,嗓聲輕沉——
「一開始我騙了悅兒,是我的錯,悅兒要打要罵我甘心情願,但別使那麼多勁兒,太傷身了,我心疼……欠妳的,咱們將來慢慢算,我由著妳慢慢折騰,所以今夜就別再氣惱了,可好?」略頓,一笑。「唔……妳不說話,那就算答應了。」
他微微收攏擁抱的雙臂,又道:「等妳隨我走,回到草原上,我帶妳正式拜見祖父,然後我們還得再舉行一次婚禮,是草原上的婚禮,祖父和其他幾位老長輩一定會很喜歡妳。」末了竟歎氣——
「可話說回來,我也不喜歡他們太喜歡妳,他們若太喜歡妳,定然日日纏著妳,時時想博妳關注,到那時候悅兒的眼中沒了我,可怎麼辦?欸,我好可憐啊好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