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瑾
「不必擔心啦!」于瑾一如既往地樂觀,輕鬆地擺了擺手,「我們是長途的,總有位置可以坐的!等那些短途的下車了,座位就是咱們的啦!」
我嘆了口氣,認為她的樂觀倒也不是完全沒道理。正當我準備妥協地站著時,她突然補了一句:「然後呢,等有位置了楊徽你先坐,我坐在你的腿上!嘻嘻!」
「妳是認真的嗎?」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我怕我的腿支撐不了這麼重,我又不是千斤頂。」
「把人家當什麼了呀!」于瑾鼓起臉,不滿地回嘴,「搞得人家好像很重似的,明明就輕得很好嗎!」
「好啦好啦!妳最輕,比羽毛都輕,行吧?」我隨後裝出一副得意讓步的樣子,語氣中滿是調侃。
「怎麼感覺這樣說反而更不高興了,一點誠意都沒有。」于瑾嘟起嘴來,眼神中寫滿了「不滿」,但那表情反而讓人覺得很可愛。
列車暫停了一段時間,等待其他快車經過後又重新啟動。我們隨著車廂的晃動保持平衡,不一會兒,列車到達了一個大站,車廂內的乘客紛紛起立、搶著下車。
很快,空出來的位置讓我們得以坐下,我和于瑾順勢挑了兩個相鄰的位置。
「嘿嘿!每次到這一站就會有很多人下車,所以一定會有位置坐的!」于瑾得意地說,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路途還長呢!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她隨口問道,語氣輕鬆自在。
「要到小南化站。」她繼續補充,一臉自信。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等等!那不是超遠的嗎?」
「是啊!」她笑嘻嘻地點頭,「至少要坐五個小時呢!所以才叫你先休息嘛!」
我皺起眉,忍不住吐槽:「怎麼不早說啊!早知道就直接坐快車了吧!」
于瑾聳了聳肩,語氣中帶著一絲藝術家的散漫:
「你不覺得慢慢走也是一種生活的享受嗎?現代人都習慣了來匆匆、去匆匆的時光,偶爾靜下來,感受一下空氣的寂靜,不覺得很美好嗎?」
她的語氣輕快得像是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卻莫名讓人感受到她獨特的思考方式。
「這話我差點就信了。」我無奈地笑了笑,「但我只聽到鐵軌的喧囂。」
「也不錯啊!」于瑾不以為然地說,嘴角微微上揚。「這種有節奏的音感,不覺得很舒服嗎?」
我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這種樂觀感染了我,讓我在這漫長的旅途中少了一些焦躁,多了一份平靜。
「不過呢!楊徽!」于瑾突然語氣一轉,帶著一絲指責地說,「你真的很自私!」
「蛤!為什麼呀?」我一臉無辜地問。
「人家想坐窗外,你偏偏要佔走!」她嘟著嘴,滿臉不滿。
「好好好!讓給妳還不行嗎?」我無奈地站起來,換了個位置,把窗邊的位置讓給她。
「YA!這樣就可以看窗外的景色啦!」于瑾開心地坐下,整個人貼近窗邊,眼神充滿了期待。
我坐在旁邊,也是無聊地看著窗外。雖然位置遠了一點,但視線中卻多了一個于瑾的側影。
說實話,這樣的氣氛格外動人。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在她的臉上,她微笑的嘴角似乎帶著一種回家的期盼,讓人不禁心生溫暖。
「妳不睡覺嗎?」我忍不住問,「要坐這麼久,難道就這樣一直看著窗外發呆?」
「還好啦!習慣了!」她輕聲回答,眼睛依然望向窗外。「甚至可以說,我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不覺得嗎?」
我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色,心情在她的感染下也靜了下來。「嗯,確實不錯。」我輕聲附和,內心多了一分恬靜與安心。
隨後窗外一片漆黑,能看到我們正進入山洞當中,劇烈的鐵軌聲以回音般迴盪著。
即使變得很大聲,可是依然也不會讓人煩躁,反而格外地凸顯出現在氣氛的寧靜。
隨後我開始變成幼稚鬼型態伸出手指想要調皮一下,緩緩地接近到于瑾側臉的臉頰戳了一下。
于瑾轉過頭來看向我,眉毛微挑,帶著疑惑的神情:「幹嘛啦?」
「要玩點什麼嗎?總覺得好無聊!」我笑著提議,希望能打發這漫長的旅途時間。
「玩什麼喔!」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閃過一絲調皮,「我不介意讓你玩一下我啊!」
我愣了一下,隨即苦笑了幾聲:「拜託,請保持妳的矜持啦!怎麼在外面還是這麼奇怪。」
于瑾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嘴角的笑容更加明顯:「也對!那是回家之後的事情了。」
我頓時無語,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于瑾,果然還是喜歡用這種輕鬆又帶點曖昧的語氣公然開車,讓人哭笑不得,但也無法真正生氣。
旅途因她的存在,多了一份調皮的歡樂,也讓人覺得時間流逝不再那麼難熬。
「好吧!」于瑾突然靈機一動,從包包裡拿出一副撲克牌,「這裡有撲克牌,不如就來玩抽鬼牌好了。」
我看著她那副隨身攜帶萬事俱備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妳這包包還真是應有盡有啊!」
「那當然啦!」她得意地揚了揚眉。
「也行!」我爽快地答應,隨即兩人開始玩起抽鬼牌。氣氛輕鬆得讓人忘記了長途旅途的枯燥。
每當于瑾抽到鬼牌,我立刻露出一副欠扁的表情挑釁她,而輪到我抽到鬼牌時,她也毫不猶豫地以同樣的方式回擊。兩人像小孩子一樣鬧成一團。
「可惡!算妳運氣好,再來一局!」在接連幾輪的較量後,我還是輸了,滿臉不甘心。
于瑾輕輕一笑,語氣中透著一絲得意:「哼哼!運氣可是實力的一部分呢!」
她一邊說,一邊熟練地洗牌切牌,動作流暢得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中暗暗驚訝。
「于瑾,妳不會以前想當荷官吧?」我忍不住半開玩笑地問。
「當然有想過啦!」她居然大方承認,語氣輕快得像是在說家常話。「反正只要能賺大錢的工作都想先趁學生時代學學看嘛,最後還是覺得當小三比較快。」
我瞬間愣住了,瞪大眼睛看著她:「妳難道就這點追求嗎?這樣可是會破壞別人的家庭耶!」
「所以啊!」于瑾理所當然地說,「才想當善良的小三啊!」
「什麼狗屁玩意兒,還善良的小三!」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語氣中滿是無奈與不解。
「就像現在啊!」于瑾忽然湊近,眼神裡透著狡黠,「你不也和我這個小三約會嗎,還被小三帶回娘家去,嘻嘻!這次是我于瑾的大勝利!」
我瞬間語塞,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果然又陰我了,于瑾!真是的!」
「嘻嘻!」她笑得肩膀直抖,顯然對自己這番話感到非常滿意。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擺出一副投降的樣子:「真沒辦法!下次我一定會小心一點,免得又被妳坑得一愣一愣的。」
于瑾聽完笑得更開心了,整個人沉浸在她的「勝利」中,而我則只能感慨,這姑娘的腦洞和調侃能力,還真是無人能敵。
但也正是因為她的這種特質,讓這趟旅途不再單調,充滿了讓人忍俊不禁的歡樂。
「童話裡都是騙人的,灰姑娘是不可能成為公主的,這才是現實!」于瑾突然低聲說道,語氣裡透著一絲嘲諷,「在這個注重考慮家世的環境,窮人連作夢的權利都沒有。」
她的語氣雖平靜,但我感覺到話語中暗藏的重量。也許這是她對自己過去生活的感慨吧!
她雖然平時總是一副樂觀、活潑的模樣,但並不代表她看不到、感受不到社會那些陰暗的地方。
「貧富差距只會越來越大,有錢的人只會更有錢,沒錢的人只會更沒錢。」于瑾繼續說著,目光投向窗外的景色,語氣雖平靜,卻帶著一種沉重的洞察。「隨著物價不停地向上調整,適者生存,不適者終將被淘汰。」
她的話讓我無法忽視她內心的那些經歷與感受。確實,能從她的語氣中感受到,那種話語背後的真實沉痛。
于瑾過去明明還是個學生,卻不得不承擔起養育弟弟妹妹的重任。她比同齡人更早接觸到現實的殘酷,也更深刻地體會到了各種炎涼百態。
正因如此,我無法對她的拜金行為過度怪罪。因為我能理解,她渴望穩定與安全,只是出於一種不得已的選擇。
她在自信與調皮背後,藏著無法言喻的自卑,那是長期壓力與現實帶給她的烙印。
她的「自信」不過是一層偽裝。真正自信的人,怎麼會願意去甘為小三?這種選擇只說明她內心的脆弱與不安,那是她一貫的笑容與玩笑掩蓋不了的事實。
于瑾的這一面,讓人既心疼又無奈。她並非完美無缺,但她的矛盾與掙扎,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她是那麼真實,一個在現實與理想間試圖找到平衡的普通人。
「所以才想要寄生在楊徽你身邊呀!」于瑾話鋒一轉,語氣帶著玩笑,隨即調皮地摟住了我的手臂。
她的調侃讓我哭笑不得,但她的語氣裡卻少了刻意的功利,更多的是一種輕鬆與真誠。
于瑾雖然偶爾展現出拜金的一面,但她從未過度貪婪,她的「貪心」永遠恰到好處,懂得點到即止,也不會讓人感到厭煩或排斥。
更重要的是,她對這份關係流露出的渴望是那麼真切,彷彿這不是一場短暫的博弈,而是她願意用心維護的長久契約。
她的表現不像是虛情假意,而是一種以自己的方式表達出來的真誠。也許是因為一年級時她用心地「考察」過我,才讓她對我充滿了信任。
這份信任讓人感到某種微妙的親近感,也更加理解了她看似隨性的行動背後,那份潛藏的深意。
隨後我們又開了一局抽鬼牌。
「這次我可不會再輸囉!」我信誓旦旦地說道,臉上帶著一絲不服輸的神情。
「嘿嘿!肯定讓楊徽你輸到脫褲!」于瑾露出得意的笑容,眼神中滿是挑釁。
「哼!上一把只不過是妳運氣好而已!」我回敬道,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牌局開始了,我們輪流抽牌,整個車廂裡只剩下撲克牌輕輕摩擦的聲音。
于瑾那張得意又狡黠的笑臉始終讓我提防著,但偏偏這樣的表情,竟也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了心情。
旅途漫長,但我們在一張張撲克牌的交換中,將它變得輕快而有趣。
窗外的景色不斷向後流逝,而我們的笑聲卻在這狹小的車廂中傳開,為這平凡的一天添上了幾分溫暖與回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