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瑾
據說明天強烈冷氣團將會無情侵襲,于瑾便趁著今天閒來無事,拿起剛剛買回來的羊毛線,坐在客廳裡開始織圍巾。
「來,這個釘板給你,我們一起織吧!」于瑾將另一個釘板推到我面前,語氣中帶著幾分調皮。
雖然沒什麼經驗,但看她的動作似乎很簡單。我跟著照做,把毛線繞上釘板,再用小鉤子勾住毛線,重複幾個步驟。
「總之就是繞、勾、壓,真的很簡單吧?」于瑾笑著說,手上的動作卻一刻也沒停下。
「嗯,看起來簡單,實際上也挺有趣的。」我一邊忙著繞線,一邊偷瞄她手上的進度。看著圍巾的雛形慢慢成形,心中竟生出一種微妙的成就感。
「妳還真會呢!」我由衷讚嘆道。
「還好啦!」于瑾笑了笑,語氣裡帶著一點點得意。「國中的家政課教過的,那時候我還織過一條白絨絨的圍巾呢!可惜後來散掉了。」
「國中家政課嗎……」我想了想,回憶起自己的國中生活,卻發現自己在家政課上幾乎什麼都沒學,因為那堂課經常被其他老師借來當作考試時間。
抬頭一看,于瑾的手指靈活地繞著毛線,幾乎是飛速進行著,完全不是我能追得上的速度。
「何況這個東西確實實用呀!」于瑾邊織邊說,語氣中透著一種滿足感。「買一綑毛線也沒多少錢,只要有釘板和鉤子,就能織出好多條圍巾呢。」
「那妳會幫我織一條嗎?」我試探著問道,語氣裡故意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你宿舍不是已經有幾條圍巾了嗎?」她一邊忙著手上的工作,一邊瞥了我一眼。
「羊毛的觸感不一樣呀!」我厚著臉皮說道,「聚酯纖維的圍巾哪有這麼溫暖、舒服?」
于瑾輕笑了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打趣:「呵呵,自己織一條不就好了?」
「那我們互織一條怎麼樣?」我笑著提議,心裡卻暗自得意:以我的手藝,這筆交易怎麼算我都賺翻了。
于瑾聽完,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呵呵,楊徽,你當我是笨蛋嗎?誰不知道你打的如意算盤!休想!」她的語氣既是拒絕,又帶著幾分調侃,讓人哭笑不得。
「哎,真是無情呀!」我故作誇張地歎了一口氣,手上的動作卻繼續著,因為即便是這樣的小事,與她一起做,也讓人感覺格外愉快。
「好啦!可以考慮考慮幫你織,不過你的成品大概不能看,織完後還是直接丟到一般垃圾吧。」于瑾一臉狡黠地笑著,語氣裡滿是調侃。
「妳這話說得也太過分了吧!」我無奈地苦笑,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
「看你的手笨成這樣,也能猜到你能織出什麼奇形怪狀的『神獸』來。」于瑾憋笑著,補了一句。
「這可是我的愛心圍巾耶!」我裝出一副受傷的模樣,語氣裡帶著誇張的哀怨,「妳嫌棄也就算了,居然還要我把它丟垃圾,真是太讓人心碎了!」
于瑾忍不住笑了出來,揮了揮手示意我安靜:「與其在這裡多嘴,不如專心看我怎麼織吧!學會了,或許我還能勉為其難地收下你那『難看的圍巾』呢。」
「妳什麼時候學起傲嬌了啊?于瑾!」我翻了個白眼,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但內心卻不禁覺得這場景頗有趣,忍不住想笑。
「嘻嘻!我才沒有傲嬌呢!」于瑾故意揚起下巴,嘴角帶著一抹狡黠的笑容,「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你看看你織的圍巾,縫隙大小不一,別說拿去賣了,送人可能還得倒貼處理費呢!」
「若真是如此,那個人也未免太過分了吧!」我故作委屈地回道,「怎麼說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苦勞?」于瑾挑了挑眉,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楊徽,這世上可不是這麼運作的。你聽說過『無功不賞』吧?沒有人說『無苦不賞』。光有苦勞是沒用的,想要得到回報,一定要有功勞才行,這才是社會的現實。」
「這話聽起來還真諷刺啊!」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手上的動作卻不自覺慢了下來。
「事實本來就很殘酷。」于瑾輕輕敲了敲我的釘板,語氣雖然帶著調侃,但眼神裡卻多了一份意味深長,「不過你也別氣餒,圍巾嘛,繼續練習總會變好的,或許以後你能織出讓人搶著要的『精品』呢!」
「哪天或許我還能織出名牌圍巾,一條賣個幾萬的那種!嘿嘿!」我得意地揚起手中的毛線,語氣中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有夢最美。」于瑾忍不住笑了出聲,話語裡滿是挖苦的意味,「就怕夢醒得太快,楊大師!」
「妳就不能好好鼓勵我一下嗎?」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放下毛線,做出一副傷心的模樣,「這樣抹滅初學者的動力,真的好嗎?」
于瑾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你這麼脆弱嗎?連這點挫折都受不了,怎麼當名牌縫紉師啊?」
「妳這人啊!」我苦笑著搖搖頭,「一邊打擊人,一邊還不忘給人添壓力,這真的是鼓勵的方式嗎?」
「那當然!」于瑾揮了揮手中的鉤針,笑得燦爛,「你不是說自己能織出幾萬塊的精品嗎?那就好好掙扎吧,我可是等著成為你的第一位VIP客戶呢!」
話音剛落,她已經得意地舉起一條完整的圍巾,「完成啦!」
她臉上滿是調侃我的神情,「未來的名牌縫紉師,請拿出效率呀!」
看著她手中的圍巾,我忍不住大吃一驚,「妳也太快了吧!這效率簡直恐怖!再看看我這雙笨手,根本追不上妳!」
「還不快點!」于瑾笑得更加燦爛,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我正低著頭奮鬥,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她居然調皮地把剛織好的圍巾圍在我的眼睛上。
「妳當這是眼罩嗎!」我抓住圍巾,把它從臉上扯下來。
「嘿嘿!啊你不是要嗎?」于瑾笑得狡黠,「第一條就給你吧!反正今年第一次織,沒織得多好看就是了。」
「我本來還想感謝妳的……」我無奈地看著手上的圍巾,輕嘆了一口氣,「突然不想了!」
「怎麼這樣啊!」于瑾捂著肚子笑得更開心了,眉眼彎成了月牙,「我這可是特地給你的愛心款呢!」
「妳的愛心款不至於送失敗品吧!」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語氣裡透著幾分故作不滿,心裡卻默默感覺到一絲暖意。
「也不算失敗品呀!」于瑾笑得一臉得意,「就是……難看了點而已。不過,反正怎麼樣都比你織得好看。」
「妳這話還真是傷人呢!」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擺出一副受傷的模樣。
「怎麼?想報復我嗎?」她挑了挑眉,語氣裡滿是挑釁,「晚上隨時給你機會報復回來!可以要求人家誰上誰下!」
我愣了一下,頓時反應過來,臉頰隨即微微發燙:
「妳的腦袋好像都是那些黃黃的東西呢!麻煩請保持女生該有的矜持好嗎?」
于瑾聳了聳肩,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
「我說誰會被踢到床墊下,不就是誰上誰下嗎?你以為呢?」
「我……我以為……」我語塞了幾秒,隨即抓了抓頭髮,語氣裡滿是尷尬,「糟了!除了那方面之外好像還真的沒辦法解釋了呀!我翻車了!」
「嘿嘿!楊徽!你也有翻車的一天呀!真是悶騷男!」于瑾笑得得意,眼角閃著狡黠的光。
「哼!要妳管!」我瞪了她一眼,語氣裡卻帶著掩飾不住的無奈。
「完成了!」我拍了拍手,露出一副自豪的表情。
「恭喜呀!」于瑾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隨即挑眉問道:「完成了?」
她的目光停在我手上那條短得離譜的圍巾上,眉頭微微皺起。
「是呀!完成半條呀!」我理直氣壯地回答。
「你這長度,可能都還沒比你的長呢!」她語氣中滿是嘲笑。
「我的什麼還長?」我下意識地追問。
「褲管呀!你以為呢?」于瑾一本正經地回道,臉上卻掛滿了戲謔的笑意。
「我以為是我的手指哩!」我冷笑一聲,抬起手指,擺出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Golden Finger告訴妳!包誰用誰爽!太用力會流血,不用力的話又沒感覺。」
「我嚴重懷疑你在開車!」于瑾瞬間睜大眼睛,語氣裡滿是質疑,臉上卻忍不住掛上了笑意。
「我說是挖鼻孔,妳以為呢?」我調侃地回了一句,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于瑾愣了一下,隨即笑得前仰後合,眼角溢出了笑淚,「楊徽!你真的是沒救了!連挖鼻孔都能說得這麼煽情!」
「只有妳覺得煽情呀!」我得意地挑了挑眉,反擊道,「妳也翻車了吧!還敢講我呢!」
于瑾一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搖著頭說:「好吧!這次算我輸了行吧!確實真的想歪了。」
我聳了聳肩,故作無辜地說:「誰讓妳腦袋裡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哼!」于瑾擦了擦笑出的眼淚,嘴角卻仍然止不住揚起,「下次絕對讓你翻車翻得徹底!」
「那我們拭目以待吧!」我笑著回應,心裡卻暗暗感慨:能和她這樣嬉笑打鬧,真的是件讓人輕鬆又愉快的事。
這場不動聲色的嘴上功夫之戰,就在一片愉快的笑聲中告一段落。
窗外的風輕輕撥動著窗簾,帶來了即將到來的冷氣團的氣息,但屋子裡的溫暖,卻比任何毛毯都更加讓人覺得熨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