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整棟大樓響起劇烈的震動聲、慘叫聲與金屬碰撞聲交織成一片時,一群學生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快速跟隨在最前方帶路的領頭人——傑森。
他們只能忽視那些日常中熟悉的嗓音,此刻正發出前所未聞的淒厲慘叫。 沒有一個人停下腳步,他們不敢、也不能回頭,只能沉默地跟著前方的領隊,不敢往後看一眼。
「傑森、傑森……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穿著粉色上衣的女孩氣喘吁吁地問道:「『人魔』應該不會跟過來吧?」
隨著她的詢問,原本仍勉強維持的隊伍隊形,立刻像堰塞湖潰壩般,被恐懼與慌亂瞬間吞沒。
傑森終於在一處樓梯口停下,疲憊地轉身面對自己的同學。
其實他根本沒有特別的計畫。他只是知道——大廳一定會成為交火陷阱,而那裡絕對不是他們能活命的地方。 他帶著其他人往後跑,完全是求生本能的反應。
離開時,他也聽見除了他們之外,後方似乎還有另一群人往不同方向逃離的腳步聲。
傑森將手壓在樓梯口的醫院平面地圖上,低聲說道:
「我想,我們應該不是他的第一目標。在大廳的軍人才會是牠主要襲擊的對象。如果大廳的軍人被全殲,那牠應該也會優先去找 FBI 或其他『大人』攻擊。」 他頓了一下,喉結滑動,「我們……應該只是牠眼中的消遣關卡。」
他仔細盯著地圖。槍聲已經逐漸平息,他完全不覺得那代表軍方獲勝。
籃球校隊隊長盧克靠在牆上,喘息稍微平穩後說:
「我想我們也不能躲起來等風波平息。我剛剛也嘗試過開門離開,但所有出口都封死了。應該是軍方做的,連逃生窗都焊上鐵板。」 盧克看起來狀況還算不錯——體力好果然讓人在恐慌時有更多餘裕。
他接著補充:「剛剛我有偷偷回頭看,在我們離開大概五分鐘後,有幾個人影從大廳往外跑。」
盧克的話像一道驚雷,立刻讓學生們小聲議論起來。
他們也開始意識到:那些「大人」根本不是他們想像中的「可靠存在」。
傑森看完地圖後,眉頭緊皺,說出目前唯一的選擇:
「我們得先想辦法離開這棟主樓。看起來只有從後棟的卸貨區有機會出去。先從這裡的樓梯到二樓,再走連接空橋……至少可以遠離大廳。」
這時,先前氣喘的粉衣女孩——瑞貝卡——尖銳地開口抱怨:
「你確定這樣我們就不會被攻擊嗎?這根本不保險吧!」
她的聲音在空蕩的樓梯間格外刺耳,也逼得所有人的恐懼再次浮上來。
瑞貝卡此時正宣洩她壓抑已久的不滿,把心中的怨氣一口氣發洩在周遭的人身上。
「我的腳很不舒服!還有,我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因為想復仇,讓我們替你衝鋒陷陣?我爸媽應該還在外面上班,只要我們先躲起來,或者找機會用電腦、電話聯絡,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 瑞貝卡把身上的槍丟到地上,嬌氣地揉著被背帶壓出的紅痕。
其實瑞貝卡在學校一直都是大小姐般的存在,她也是整所學校的校花、啦啦隊長,是標準的女王蜂。在家裡同樣被嬌養長大。
今天,大概是她這順風順水的十七年人生中,第一次遭遇如此巨大的災難。
原本瑞貝卡是打算留在大廳等待救援的,但當她看到連盧克——學校的校草——都跟著傑森走時,她才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這群在學校裡她根本不屑與之交談、連眼神都懶得交換的「魯蛇們」離開。
現場還有許多學生也是被爸媽寵著長大的孩子,但即使滿肚子委屈,此刻面對這種情勢,他們也只能收斂情緒。
當然,也有不少像瑞貝卡這樣,在恐懼下被煽動的人開始浮出原形。
「瑞貝卡!」盧克嚴肅地斥責。
這一聲讓瑞貝卡瞬間紅了眼眶,臉也漲得通紅。
盧克沉聲道:「傑森的建議是目前最可能離開的方法,但我們也可以同時找能聯繫外界的設備!我知道你很害怕,但這不是你亂發大小姐脾氣的時候。」
盧克看到傑森因瑞貝卡的指責而變得冰冷的眼神。
在他眼中,傑森是目前少數仍能保持思考的重要夥伴。 為了避免矛盾擴大,他主動站到兩人之間,擔任緩衝者。
因為盧克的介入,現場的學生終於又開始緩緩跟著傑森移動。
但傑森過度用力抓著槍枝的手,仍顯示他對瑞貝卡剛才的無理極度不爽;瑞貝卡則因丟了面子,原本對盧克滿是愛慕的眼神,此刻卻轉為憤恨與埋怨。
盧克沒有把瑞貝卡的情緒放在眼裡,但傑森注意到了,心底也升起一絲警戒。
不過他仍冷冷想著—— 一個嬌氣的富家女,能搞出什麼大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