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 跨年

「跨年？」

 

「對啊，跨年要開嗎？」

實果子被阿基拉丟過來的問題給撥亂，才剛被聖誕節的冷清潑擊，整間店似乎被沖刷成節慶絕緣體，雖然早先曾猶豫跨年營業的可能，但在聖誕節前後除了購買造型餅乾的熱潮外，店裡座位的空蕩與街頭冷風一樣刺骨揪心，跨年開店的念頭又縮回心頭角落。阿基拉一問，又只好從深處取出。

 

「其實還沒想好啊。」

 

坐在位置上Ushio從課本裡爬出。Ushio是位面貌清秀的男孩，對動物充滿熱愛的他，也相當喜愛ta-ta店長。「在聊跨年的話題嗎？」

 

「對啊！你那天有計畫嗎？」

 

「嗯，不喜歡熱鬧的地方，所以有可能來店裡看書吧，準備考試這樣。」

 

阿基拉與實果子顯然對這答案意外，「真是太不像大學生啦！」阿基拉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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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平靜的一天，即使與松本一起三人討論，仍然沒有達到共識，三人皆被聖誕的冷清氣氛給打敗，加上新店面開幕的熱潮慢慢減退，在店跨年的提案不禁擔憂是耗損人力與精神罷了。

 

清脆的風鈴聲是門被推開的聲效，「請問一下…」是位陌生男子，高大的身形帶著細框眼鏡。「怎麼了嗎？」阿基拉語氣夾著些許不耐，三十巷裡莫名常出現來看菜單、看店裡環境、問有沒有試吃、想借廁所等的古怪，「你們店會跨年嗎？我剛剛問其他間都不會，想問問看你們。」

 

「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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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基拉與實果子坐在椅子上，松本靠在沙發上，員工桌瀰漫著弔詭的氣氛。

 

「所以真的要開啊？」松本先打破僵局，

 

「既然都說了，就開開看嘛！」阿基拉笑著說。

 

「那就開開看吧。」實果子很快下了結論，畢竟阿基拉深深覺得那位客人是很棒的啟示，但問說棒在哪，阿基拉又答不出所以然來。

 

「最慘也會有Ushio來吧。」阿基拉最後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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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義路上從早上就充滿興奮的氣氛，作為跨年會場必經的路徑，無論商家或行人，都自內心爆發出歡愉的期待。即使那天需要上班，林立的商業大樓也因著跨年氛圍，褪掉平日死氣的沉重。三十巷的街道上早早就溜出一、兩群，不知是翹課的學生還是打工族，平常嫻靜的街道，充滿了開心的踩踏聲。

 

怪奇咖啡裡倒沒特別什麼佈置，一樣跳痛的音樂穿插播放，ta-ta店長吃過中餐就窩在沙發上，實果子在廚房製作甜點，也不是為了今天準備，單純補足幾日來的空缺。阿基拉坐在電腦前滑臉書。外頭的歡樂沒有一絲踏入這裡，緊張與擔憂倒是不斷竄出。

 

隨著天色漸漸黯淡，燈光一盞一盞亮起，如點燃所有人的期盼與開心，信義路上的車潮與人聲同樣鼓譟，喧鬧成馬戲團般的熱鬧，讓不少人也跟著鑽進小巷。提早打烊的店家換上跨年的衣服拉下鐵門，成群的人們閒聊各色話題，已有不少人拿著啤酒喝到微醺，一顆顆紅氣球的飄過。

 

怪奇少女咖啡店自下午的悠閒居然也延伸到入夜後，喧囂的熱鬧全被幾桌看書的客人取代，那正好是Ushio和那天的高大鄰居。ta-ta店長睡醒後看到那圖書館般的靜謐，開始逐桌巡邏撒嬌。人們放下手裡的課本或漫畫，伸手去回應ta-ta店長的可愛。

 

忽然一大群人衝入，說是誰人的朋友知道今天店裡會跨年，阿基拉也搞不清楚，帶位後遞水介紹餐點，一票人火速點完餐開始吵成一窩麻雀，幾分鐘前的平靜翻滾成遊樂園般，外頭期待新年希望的味道此時才踩進店裡。隨著人潮陸續湧上信義路，松本忽然從廚房端出紅豆湯，和實果子兩人奮力搖裝進碗裡，無分客人店員一人一杯，實果子推推阿基拉要他說點什麼，「那個……」阿基拉瞧瞧湯碗清清喉嚨，自以為在敲香檳杯似的，「今年沒料到會開跨年，我們非常意外有這麼多朋友來玩，那因為我們沒有賣酒，就一起用這今年最後一杯的紅豆湯跟今年再見，希望大家明年都更好，那我看一下時間，還剩下好幾秒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大家爆出了大笑，「那沒關係，我們等下就一起倒數，喝完這杯紅豆湯，欸欸，實果子還剩幾秒啊？」

 

「還有三十秒啊！」

 

「真的沒有甚麼好說的，只希望大家忘掉今年的不愉快，然後……欸……一起來倒數吧！」

 

五、四、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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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隔天我們也是照常一點開，媽的，根本累死自己。」

 

「哇靠，你們真的很猛。」湯姆挖了一口紅酒牛肉飯放進嘴巴裡說著，

 

「今年年底再看怎樣，也許我們在店裡來場小型的國小聚會？」

 

「好啊！看有誰在台北，約一下！」

 

阿基拉看著打烊的店裏，想起第一年跨年的總總，從焦慮到開心的心情雲霄飛車。甚至打烊後在門口遇到幾位老朋友，後來他們都沒有再見過面，但也許像聖誕節裡總有驚喜，跨年也可能具有召喚的魔力，讓些好久不見的人能夠在那天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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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