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的鳥--上野動物園裡的療癒人氣王·鯨頭鸛

日本東京的上野動物園正門口, 週六一早開門前就大排長龍, 排隊人潮把動物園入口淹沒、讓我們望塵莫及; 他們主要是為親睹去年誕生的小貓熊香香而來, 隨口探問維持現場排隊秩序的警衛阿伯何時可等到進場? 他只能露出不置可否的歉笑默不作答。

決定暫時遠離動物園門前這一大片不知何時散去的萬頭鑽動, 轉身在偌大的公園漫無目的地亂晃。晃了半小時後再繞回原點, 動物園正門口的人潮像甚麼也沒發生過地消失無蹤... 因為看小貓熊香香的整理券被抽取一空了吧!? 老實說, 我對於看貓熊, 不、應該是對於要與太多人競爭角逐的一切, 完全提不起興致亦不抱期待; 「那我們去看『不動的鳥』吧! 聽說也是這個動物園的人氣王唷...」同行的妹妹提議道。事實上她出發前就做過功課了, 發現這隻長相特異、有些醜怪的大鳥討論度頗高--只吃魚而不吃草的不動怪鳥, 曾有一段誤食草類後的有趣反應被拍了影片上傳到Youtube、而意外走紅起來, 人們因此見識且愛上牠既呆又萌的樣態, 進而讓牠成為動物園人氣指標之一。

「請問『不動的鳥』在哪裡?」因為這一天下午我們就要離開東京回台北了, 在有限的參觀時間內實在無心慢慢在擁擠的園區按圖索驥, 我索性開口直接問工作人員「啊! 妳想看『ハシビロコウ』是吧... 在這邊喔!」親切的工作人員聽我脫口而出「動かない鳥」(不動的鳥)一詞先是愣笑了一下、隨後回過神來似地告訴我這怪鳥的日文正式名稱、並在地圖上為我們指出怪鳥的棲身之所。在急切地穿過人滿為患的猴子山與北極熊的家之後, 終於, 在一圈有著綠油油的灌木包圍的區塊, 我們望見了這隻讓人過目不忘的怪鳥。

融化了--被有限的參觀時間追著跑的倉皇焦急情緒, 被眼前的不動鳥給瞬間融化了。

幾乎一動也不動呢。當然, 偶爾也有微微移動的時候, 但是幅度與頻率都很小, 比起隔壁不時群起踱步的紅鶴、在水邊歪歪倒倒地走路的小企鵝們、還有一大堆我叫不出名字在籠子裡上衝下俯飛不停的各種鳥類, 不動鳥真的是老神在在、不動如山, 乍看還以為全身清一色灰羽毛的牠是水泥塑像。超大的鳥喙貌似有點不成比例, 其實是牠們捕食魚類的天生利器, 看上去有種似笑非笑的趣味感, 配上目不轉睛的睥睨眼神、與不動的挺立身姿, 散發出將一切置之於度外的出世氣質, 讓日常生活步調經常奔忙焦躁的現代人盯著牠直看就能感到療癒吧。

鯨頭鸛也融化了我心中對於「專程到動物園看動物」所抱持的抗拒。我一直以為, 把天性自由奔放的野生動物們圈養在人造園區裡、甚至還企圖形塑牠們為具有表演或娛樂性質的明星, 還要收門票賺錢, 似乎不只違反動物本性、也欠缺人道關懷。但, 想到瀕危中的鯨頭鸛能在此安身立命、受到園方妥適的呵護, 還讓我停下太過匆忙疲累的腳步、成功撫慰療癒我的心、成為旅途中難忘的美好畫面, 我那自以為的、不知是對是錯的莫名抗拒、也因牠就此瞬間輕快地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