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務女孩(十七)

「孩子，妳不必害怕，我們是十一本詩集的作者。」十一人同時開口。 「乾脆我們來點名好了，塔爾奇奇，你是老大，由你來進行晚點名儀式。」 「一赫遼──有。森之諾──有。巫引流──有。帕克努──有。哈木願──有。悲中影──有。懷不易──有。瓦陌特──有。習允翔──有。沙迁客──有。」他們的聲音像杜比環繞音效，非常立體也非常逼真。 「你們不是古人嗎？」南宮羽用字遣詞小心翼翼。 「哈哈哈！我喜歡妳。如果妳生在一百多年前，我絕對絕對會追妳。」瓦陌特說。 「老瓦，你這風流鬼到了現代還是改不了。」沙迁客笑他。 「老沙，你總是誇下海口說要搶攻暢銷排行榜第一名，請問哪一次成功了？」瓦陌特不甘示弱地說。 「我要撕爛你的嘴巴！」沙迁客氣呼呼地說。 「來啊！來啊！」瓦陌特一副吊兒啷噹。 「你們鬧夠了沒？真丟臉！一大把年紀了，還讓後輩看笑話。」塔爾奇奇出面阻止他們爭吵下去。南宮羽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孩子，我們作古很久了，妳現在聽見的聲音，是我們在詩集完成時，封印在序文的祕音，只有十一本詩集全數到齊，我們才能發聲，而世界上也只有一個人聽得見。」 「那個人該不會就是我吧？」南宮羽問。 「沒錯，就是妳。我待在妳身邊已經十六年了，我很清楚妳的品格，有好幾次我幾乎快被搶走，是妳的聰明才智拯救了我，我心存感激。」塔爾奇奇語重心長地說。 「沒什麼啦！我只是想把詩集還給小學同學。」南宮羽不好意思地說。 「司徒家族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及時把詩集送給妳。」塔爾奇奇說。 「原來司徒錦不是隨意贈送我詩集，是計畫好的？」南宮羽恍然大悟。 「不是司徒錦，是他爸爸和乾爹的主意。」 「為什麼選擇我？」 「現在妳應該知道了，妳就是那隻鳥，那隻貝努鳥。妳代表創作與復興，妳代表曆法與時間。」 「可是我的魔法很弱，並非我謙虛，而是實話。」 塔爾奇奇笑了，他說：「因為妳喜歡閱讀，所以司徒家族才會第一個想到妳。喜歡閱讀的人才會細心保存書籍，才會瞭解一本書的價值，也才會體恤作者的心意。」 「所以司徒家族的人都知道我是一隻鳥？」南宮羽大驚！ 「他們通通不知道。是我用詩意引導他們選定妳，藉由司徒錦的手，把詩集交給妳。」 南宮羽鬆了一口氣，繼續問：「那些尋找珍本書的人不擇手段要找到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人類既脆弱又貪婪，這十一本詩集代表人類最想擁有的十一種東西。我列表給妳看。」話才說完，一群文字列隊從天花板垂下： 　　塔爾奇奇詩選（預言） 　　一赫遼詩選（命運） 　　森之諾詩選（人性） 　　巫引流詩選（魔法） 　　帕克努詩選（權力） 　　哈木願詩選（夢想） 　　悲中湖詩選（欲望） 　　懷不易詩選（財富） 　　瓦陌特詩選（真愛） 　　習允翔詩選（友誼） 　　沙迁客詩選（自由） 「似乎還有另一本詩集。」南宮羽提出合理的懷疑。 「嗯，是還有一本，只不過與我們這些老骨頭的年代不同。必須結合十二本詩集，才能形成完整的鐘面結界，也才能守護純度最高的詩意。」 「一定要十二這個數字？」 「嗯。十二這個數字代表『完整的安排』，例如：十二個月、十二星座、十二生肖、十二小時、十二門徒、奧林帕斯十二主神……都是以十二來劃分。」 「那麼第十二本詩集代表什麼？」 「它代表創造。」 「我能問第十二本詩集在哪裡嗎？」 「孩子啊，妳說呢？」 「我怎麼知道？」南宮羽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妳要好好思索我的話喔！會客時間將在兩分鐘內結束，只有我能留在妳身邊，其餘十人要返回。」塔爾奇奇說。 「回去哪裡呢？」 「來的地方。」 廢話。南宮羽心裡想。 「對了，你們有沒有司徒錦的下落？」 他們沒有回答，留下一陣陣笑聲，就陸續飛出膠囊鳥巢，消失在夜空中。 《塔爾奇奇詩選》再度安靜躺在書桌上。 因為飛翔的緣故，封面起了幾絲皺紋。南宮羽伸手欲撫平皺紋，塔爾奇奇飛快地從書封凸出兩片唇，吻了南宮羽的手，彷彿歐洲貴族對優雅女士所行的吻手禮。 森林慢慢甦醒，第一束晨曦圍裹膠囊鳥巢，就像孵著一個絢麗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