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隻影形單

整個閱讀室內明亮的燈光有若白晝。方嫣在暗淡視線下基本上沒法看清一本小說裡面的字體。有點發自己脾氣的方嫣使勁地把書本合上。

抽屜裡的病歷報告怎也看不到自己本來就弱視，怎會變成“導致失明”的原因。

開了偌大的電視，飛身躺到沙發上，但播映的錄影在她眼中也只能勉強地看到。

大門一開，刺眼的陽光照耀著方嫣的臉。看看手錶是正午一點多。視野倒像是傍晚時份似的。

提著環保袋子的方嫣走出大街，從大街拐進人多的市雜。在各小攤販挑選水菓疏菜。

某角度下錄像機開始偷拍方嫣的一舉一動。一名男人有意沒意地“貼身”從方嫣身後走過，一隻粗糙的手輕輕在方嫣臀部撫過。方嫣不為意地繼續買她的橙椒青椒與紅椒。Deep V的露背裝表示她沒戴胸罩。付了錢。方嫣在嘈吵的市雜裡繼續前走。她停在一條橫巷前擺賣的銀器飾物地攤，蹲下身子細看一雙閃耀的銀耳環。幽暗的窄巷內一點亮著紅色小燈的攝錄機正偷拍她裙子裡的春光。

滿身汗臭的販子背著大擔子的死魚與魚內臟在方嫣視線下飄過。赤裸發出油光的上身意外撞在方嫣的胸部。販子只是回首一笑，露出又黃又黑又灰的牙齒，方嫣大方地一笑置之。

跟著又是一名好像扛著什麼重東西的漢子氣衝衝地往方嫣的方向沖過去。大漢瞪著方嫣，意思是好閃開了。

大漢（沙啞聲喝著）：「哎…」

方嫣閃避不及，大漢只好側身閃避之際，身後另一名大漢失平衡，兩人之間的棺材嘭然巨響，翻倒地上。蓋子連一具屍體從棺材內翻倒在方嫣腳前不到半米處。那屍體的臉剛好對準方嫣似的，本來緊閉的雙眼因撞擊關係突然睜開，眼球裡的瞳孔發著青光，在太陽下閃著一種好像有生命跡象的神情，好像向著方嫣在笑。方嫣被這剎那的突發事嚇得退後幾步，視線驟然變暗。腳踩在某男人腳上都不擦覺。那男人站方嫣身後有意沒意地用下身頂著她，借意把身體向前傾，圍觀發生的事。垂下的手裡那部微型攝錄機已伸進方嫣的裙子內…

兩大漢不由分說即刻把屍體放回棺材內，重新把蓋子蓋上。

大漢：「一，二，三！」

兩人再合力把棺材扛起來。從驚恐回個神的方嫣還是愣在人潮中。男人靜悄悄地退後幾步。

方嫣回身瞅了離去那兩名大漢的背影，然後有點茫然地朝著街尾走過去。

坐在超市內某咖啡店的方嫣喝著鮮磨咖啡。閉上雙眼的方嫣嘗試緩慢地睜開眼睛，視線好像回復了少許，看到顧客熙來攘往。心裡也感到點安慰。

推著購物車，買了日常用品與大量食品。

服務員把貨品點算放進方嫣的環保袋。

服務員：「四百五十塊九毛！有優惠卡嗎？」

方嫣（遞上優惠卡）：「嗯！」

超市門口，方嫣大包小包的日用品和大量食品，視線在尋找一輛計程車。一輛計程車主動地停在方嫣前面兩米處。開車師傅還下車助方嫣把手上那幾大袋的東西放進後座。

計程車剛要駛出馬路，一輛運送棺材的貨車就在乘客座面前急剎車。那幅掛在車頭的“車頭相片”因猛烈剎車之故，飛脫擊碎乘客門的窗，卡在窗框上，那幅微笑的男人像就是剛才在市雜掉地上屍體的同一位人兄。

車內的方嫣視線被這瞬間的驚嚇，瞳孔迅速收縮又放大，再收縮放大後驟變成眼前的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