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路

每個人都在抉擇，往往決定後就沒有退路⋯⋯

那一天風淡雲清，她決定跟他提了分手。

「今年對你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年，你即將是面對第二次學士後中醫入學考，而我是用了個人信貸借了補習費準備考試，在兩個月就要大考，若我們繼續交往一定會影響考試的。」二十一歲的她，對剛交往三個月的男友說。

「若妳想清楚了，我沒有任何意見。」他漆黑的眼珠盯著小他三歲仍就讀大學四年級的女友，剛服完兩年兵役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標。

決定分離的那天，他們到故宮的至善園散步，一大一小的手緊緊地牽住彼此。

他們像往常一般閒聊，訴說補習班發生的趣事、課堂老師又用哪種神奇的比喻來教學、有機化學的方老師在講台上總是邊念著化學結構式邊原地踱步、普通生物的男老師又穿整身豹紋、大學教授又跑去開記者會，讓課堂差點唱空城⋯⋯

「就這麼說再見了，今天還要送妳回宿舍嗎？」二十五歲的他問，深黑的眼眸看不出情緒。他抬起左手腕，錶上顯示六點。

「不用了，我騎機車直接回板橋家。」她輕笑回道。

八月夏末的夜，來得遲，他們分離時的天空還是微亮。

三個月後，女孩透過共同的朋友知道，前男友順利考取了！而他知道她的電話卻遲遲沒有給她隻字片語⋯⋯

「我這次沒有考上！」她告知勞燕分飛已經離婚分居的父母落榜的消息，但她知道已無法再繼續完成就讀學士後中醫大學的理想。

她僅能選擇畢業出社會儘快還清學貸及債務，也不後悔與前男友分手，縱使他順利成為中醫學系的學生。

秋日漸涼，她漫步在台北車站旁的補習街，看著雙雙對對的學生情侶，眼裡的神采悄悄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