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辦公室門口傳來懷特的叩門。
「你們好,我剛在門口遇到要離去黛安小姐,她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報告寫什麼?」
瑞西將報告書遞給坐落在單人沙發的懷特,懷特隨手翻了翻,大嘆一口氣:「真是不走運。」
「這表示他們已經脫離當初的研發成份,所以不管用。」法蘭盯著報告書,冷靜地下結論,「......關於那份報告書我要拿一份,這是我的合作條件。」
懷特把手上的報告書直接給法蘭,「這份就直接給你了,上面資訊很完整,我想應該很夠。」
「謝謝。」
拿到該拿的東西,法蘭打算起身離開辦公室,瑞西叫住了他:「大哥你要去哪裡?」
法蘭轉頭看了懷特與瑞西一眼,兩人各自抬眼望著他,臉上有不同的情緒。懷特是等待合作夥伴回話的反應,瑞西比較像希冀他留下有用的訊息,似乎怕自己就這麼一走再也找不到。
想到瑞西想當小弟這回事,法蘭還是覺得很奇怪,懷特想把這小子塞在自己身邊,是怕這小子出事嗎?這小子雖然是跑腿,但在老邁店的表現相當不錯,看樣子是認真的來辦事。
想到自己因一時憤怒讓艾德倫溜走,法蘭嘆口氣,自己實在是過於自信,多個幫手不見得都是壞事,但太習慣獨來獨往的他,承認有幫手這件事似乎心態上很難調整。
瑞西在老邁運送屋的表現相當好,為了之後的合作關係,他暫時選擇態度好一點,以便後續發展吧。
「我去休息室補眠,有事再找我。」
法蘭吐這句話後,室內的人表情一鬆,還不錯的反應。
「好。」
※
法蘭走後,懷特與瑞西將話題切回去談正經事。
「你感覺如何?」懷特盯著瑞西問。
「還不錯的人,有些地方比我想像還要衝。」瑞西雙手一攤,整個人往後擠入沙發裡,試著放鬆自己的身體,「要我當他小弟我可以,在利害關係上我們是一致的,但是要當多久?」
瑞西不明白懷特這麼做的原因,他認為自己付出的行動就算沒取得大成就,也多少有推波助力,讓他急於退出體制外的原因雖然是受內鬼影響,但自己並無表現太奇怪的地方,不懂為何得偷偷摸摸一樣行動?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之後就待在那邊,不要再回來。」懷特將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臉色嚴肅,「這東西太引人犯罪,你留在體制內難保不會受波及的一天,你畢竟不是正規人員,有一點小本事卻並不適合跟大鯊魚爭鬥,還是去安身立命的好。」
「這聽來巴不得我趕快離開嘛,我能理解為什麼,但長官你呢?」
瑞西明白內鬼的事情鬧得裡面並不是很愉快,好歹懷特是自己跟了一段時間的長官,比起其他不太管別人死活的來說,懷特特有的人情味添增了不少好感值,讓他得以在這世界中存活下來。
但一離開懷特的身邊之後,什麼都得自己來,他不再是被受長官保護下的跑腿,而是即將成為一名戰士,什麼都得自己來。
他沒法蘭擁有強大的超能力,至少還有超強的求生意志......大概吧。
「我得把內鬼找出來,這是我自己的贖罪之旅,我得自己完成它才行。」
聽長官這麼說,瑞西也不好再言其他,熟知一點內幕不代表能多評論,他默默站起來跟懷特敬禮。
「誰都會有走錯路的一天,長官,希望你不要因為此事影響自己的信念。」
自從知道內鬼事件爆發後,懷特的行程一直很飄忽不定,雖然瑞西也有其他長官能報告,但畢竟是帶過自己好幾回的長官,瑞西還是有些念舊之情。
見瑞西忠心的模樣,懷特內心複雜,以前他會無愧這樣的面容,但現在的他卻懷疑自己對不對得起這份忠誠。
這畢竟是他自己參與其中造成的錯誤,他得想辦法了結這件事。
「謝謝你,瑞西。」
※
阿云離開懷特辦公室後回到照顧老邁的隔離病房,老邁因藥劑影響正在熟睡,阿云探了探老邁身體情況後,隨手拉張椅子坐下休息。
她的情緒依然平復不定,老邁的狀況不好,檢驗報告不良,唯一住的房屋又被自己炸毀,人生彷彿陷入絕境。除了存在銀行裡的錢等著她領出來救濟自己之外,好像沒有其它了。
想到提錢這件事,阿云猛然想起提款卡放在運送屋,如今運送屋暫時被圍起來做調查,不知道方不方便能回去拿東西?
如果那場爆炸沒炸毀自己放在地下室的儲藏櫃的話......一些重要的東西還算有救。
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幫忙看顧老邁,讓自己能回去拿東西?
她拿起手機,搜尋通訊錄內的名單,一些人並不適合見到老邁這副模樣,扣來扣去發現只剩下瑞西這個人選。
找他似乎很合理......
阿云想了幾秒後手指按下撥出鍵,嘟嘟聲響起,她把手機湊近耳朵等待接通,心情卻異常鬱悶。
恐怕是因為從這人身上知道老邁的壞消息影響,讓她跟這男人對話產生了排斥作用,連帶憎恨那些始作傭者、無辜的醫院人員。這實在不太好,她已經努力不想去牽連,抑鬱的感受卻揮之不去。
幸好,瑞西接電話的速度快,才剛響幾聲就被接通,阿云迅速精神談正事。
「瑞西塔,你明天有空幫我照顧老邁嗎?我想回去店裡拿些重要物品。」
電話裡的瑞西怪叫:『阿云小姐,我可以叫調查人員幫忙拿,妳自己去不好吧?』
「不了,有些東西只有我才知道放哪裡。」萬一那些人不小心碰未爆的火藥不就得不常失?阿云想。
『這樣啊......』瑞西沉鳴幾秒,『不然我陪妳跑一趟吧,老邁我請人幫忙看顧,這樣可以嗎?』
這傢伙自己來?她目前最不太想要的就是他繼續幫忙自己,有股鬧彆扭的倔強在發酵著。
「......我再想看看好了,打擾了。」
沒等瑞西回完話,阿云直接掛斷,看向老邁吐一大口氣。
她是不是太為難他了點?會發生這樣的事是老邁自己接外差的影響,瑞西等人只是過來解決、順手發揮官方機構照顧人民的義務罷了,一直推掉人家的好意實在說不過去。
她看著老邁許久,意識到自己是難以接受老邁離開的情緒滋長這件事,已經過了半小時。
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暫時......暫時讓她脆弱一下,應該沒關係。
她會沒事的,只要過了就好。
過了就好。
輕飄的哭聲迴盪在隔離病房裡,這裡只有正在熟睡的中年男子,還有一位即將失去親人的女人。
儀器滴答聲穩定地響著,彷彿平淡般報送著生命餘音,一日又一日唱誦著。
而在這間看似只有阿云在的病房外,有一個人影,默默地從觀察窗外往裡面看,又默默地輕聲移開。
阿云與瑞西通話的內容,不偏不移地都被這人影所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