揹起風琴,窗戶打開,可以看到光南(五南文化廣場)、嗶嗶堂(其實不清楚這是什麼)、和最重要、招牌和鐵門已經被噴漆噴到亂七八糟的外星人博物館。
它們像百貨公司專櫃一樣,一格一格在山谷的對面整齊排好。
總有一天外星人會聽到吧。
我喜歡假日早上在狹長走道盡頭那間被陽光填滿的房間裡練習,背後總有練習爵士鼓同學撼動天花板掩蓋一切細緻聲響的敲擊節奏,像被壓迫至山谷懸崖邊緣,眺望著如果有一天必須往下跳會被誰第一個瞧見。
後來外星人博物館那個專櫃的上方,改掛上一幅兩個穿著皇帝裝的小孩,標題是"未來佛"三個大字的巨型海報。
真好。
社團博覽會在小說社隔壁的塔羅社攤位剛好有認識的同學,盧他幫我免費算了一次塔羅,抽了三張分別代表現在、過去、未來的卡片:「你的過去是惡魔、你的現在是逆位倒吊人、你的未來是死神.....可能意思是.......」。他講得支支吾吾滿頭大汗,想把那幾張看圖就很驚悚恐怖的卡片解釋給我聽。
擁有未來的祕密是件壓力很大的事,你必須很小心的遵循某些規定,不能犯某些忌諱。黃色封鎖線以外的區域那麼狹長擁擠。難怪未來佛海報後來被撕毀破壞,鐵門又在夜晚被遊蕩的青年們噴漆塗鴉。
我總是走到狹長走廊的盡頭,被早晨陽光填滿的那個房間,打開窗戶(街道上汽車引擎喇叭聲勉強能與背後的鼓聲抗衡)嗚嗚嗚嗚的站著拉手中小小的風箱盒,想像自己在街道上,被這個發著呆的世界無意識凝視著。
總有一天外星人會聽到的。雖然這個世界這麼嘈雜,擁有未來秘密的人又都這麼疲憊。
2011.03.18
後記: 2012年,未來佛原址已被建商併購拆除,蓋上了歐風豪宅建案「台大寰宇堂」。洞悉一切的未來佛,終究敵不過建商的併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