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6-20|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學者也好,匠人也好

    教了幾年,也許會看到這樣的文章(註一)。說,著重在教學法教學技巧的是匠人,而非學者。所以有些人說,重視教學法、技能的就是“玩花樣”的教師。
    不過,光是把這兩個詞拿出來,硬把華語教師做分類:在做研究的即是所謂學者、注重教學法一派的則為匠人,我個人認為是十分有失公允的。學者和匠人,各有各的目標與對象,最重要的,是做一位無愧於心的學者/匠人,發現問題就研究,該好好教學生就想方設法好好教。
    在日本有一本書叫匠人精神,作者是一位木工師傅叫秋山利輝,他日日只堅持做一件事:做家具。因此,在日本認為的匠人精神是:一生只做一件事,並做到極致。 誰說這樣的精神就低於所謂學者呢? 但是,我不能否認文章裡提到的學術地位問題,文章裡說的十年前的情況,現在,並沒有改善多少。
    “中文教師在系中的地位並不高。這與中文教學缺少學術性是不可分的。中文課在美國高校的東亞系中,就選課的學生人數而言,往往是重心,但就學術的分量而言,依舊是邊緣。換句話說,中文教學在美國高校多少也有些「妾身未分明」的尷尬處境,中文教學遊走在「學術」(scholarship)與「技能」(tech-nique)之間。而從事教學工作者大多被視為「匠人」而非「學者」。”
    2006年寫這篇文章的周教授,我有幸在今年普林斯頓的會議上認識,也用過許多他所編寫的教材。在那場會議中,有一位叫莫帝的講者令人印象深刻,他提出了戲劇應用在華語教學的理論和實踐。但是可想而知,對於這種新潮、時髦的東西,在這樣的學術討論會上總會遭到一派的猛力批評。我在心裡支持他,也反省著自己在設計所謂的教學活動時,是不是忽略了一些本質的東西呢?
    說到底,對於學者還是匠人,我的立場是什麼呢?我想引一段我看了很有感觸的話:
    “有人問我,如果你當年沒有考上,現在還是貴州安順的語文老師,你會怎麼樣?當然我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在學術研究上得到發揮,但我還是會安心地在那裡做一名稱職而出色的語文老師,在全身心投入教育工作中找到自己生命的價值。”-錢理群
    目前我的未來仍然是很暗淡,我做的每一個決定會把我自己帶到哪裡我其實也沒有把握,每每敲著鍵盤都像在給自己打氣一樣。四年(或是更多年)以後,如果一切還是回到了原點,那也好,就“全身心投入XXX工作中找到自己生命的價值”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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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一:請搜尋周質平-漢語熱的沉思(2006 世界日報) 補:即便這篇是看了周質平教授的文章所寫的隨想,但沒有任何批評之意。我參加了今年的會議,還在會後到了周老師的家跟與會的幾位教授、老師們聊天,一早八點半開始的會議到了晚上十點,原以為會是些日常生活雜談,但聊天的內容還是圍繞著漢語現象。當時大家見到牆上擺掛的詩詞,有位教授提議用方言讀一讀,當時作為唯一的台灣代表,我也用閩南語朗讀了幾首詩。“樸質真實、言談懇切、”是我對周老師的感覺。周老師研究五四、胡適和那一代的文學,我感覺他自己也像那個年代的知識分子。那天,我記得我回飯店,一個體悟就是:“只要工作是興趣,那工作就不只是工作而已”,現在也這麼勉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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