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過西班牙 1｜那時的馬德里真和平

戰火開始延燒的春天裡，還沒見到你，心已老了一半。

當然要論年紀大，的確無法比得上你的歷史；但是當有人唱起〈馬德里不思議〉時，頓時你周遭的空氣都青春了起來，著實和我一樣是個老少女。

那些令人躁動的硝煙蔓延到你的城市之前，些許的火星已先落在遙遠的小島上，但絲毫不影響你擁有的歌舞昇平。儘管我將各種戰備用品塞好塞滿，但路程迢迢加上四處難防的地雷，不免為這趟旅行壟罩上百年焦慮。

清晨的機場裡，大排長龍的歐盟入境者隊伍中，沒有人是裝備齊全的，我們是稀有的亞洲士兵。只是，周圍的惡勢力比想像中令人感到壓力，漸漸地我們也開始鬆懈，飄洋過海來看你的傻勁使人慢慢失去理智，像是被誘餵木天蓼的野貓群。

首站，先走進百年跳蚤市場El Rastro埃爾拉斯特羅，想買個伴手禮獻給初次見面的你，希望是個刻有你獨特古老風味的物件，皮夾也好，或古典銀湯匙也行。

可惜，這偌大的市場已漸漸被現代成品的攤位侵略，目光所及之處盡是大同小異的紀念品。人生已經只剩一半，差點就要在半途大喊不要浪費我的美好春光。

還好，拐了個彎經過摩肩擦踵的人潮，來到岔開市場主幹道的小公園時發現，原來埃爾拉斯特羅的真實面貌安靜地臥在這裡。

眼前印上無數前人手溫的古物，看似毫無秩序卻又如此理所當然地被擱在地上，我在人群推擠的縫隙中勉強半蹲著瞄個幾眼，似乎再多看一眼就會與旅伴沖散在人海中。

幸好，埃爾拉斯特羅沒有讓我忘記看到書店就得踏進去晃個兩圈的好習慣。一本精彩、可高調炫耀也不會感到羞恥的二手宇宙立體書，成了本次旅行中的珍寶。我想，這就是值得你的禮物，值得讓人好好地叩問宇宙，今年，世界到底怎麼了。

離開跳蚤市場，總是要開始為肚子的生計尋找一個安穩的著落。經過許多起起伏伏的街道，大大小小的廣場，看到許多樂於享用陽光的人們戴著太陽眼鏡，持著一杯要喝不喝的啤酒，像是新鮮的烏魚子排排躺好奢侈地接受太陽給的溫暖。充分就著你的Style，完全地符合我的想像。

被曬暖的人們，被呵暖的空氣，手中的桑格莉亞水果酒變溫了也不介意。那時的馬德里，曾經擁有如此暖暖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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