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味道】急診室篇

你還記得上一次在醫院裡不戴口罩，聞到的是什麼味道嗎?

讓我們從救護車開始。

當救護車喔依喔依的停妥，擔架上會有因車禍被送醫，全身充滿汽油味的騎士， 或是意識不清，微張的嘴傳來陣陣酒精味的病人，抑或是因灼傷而散發著燒焦味的人體。

進入急診室後，一般來說，會分為兩個區域。

留觀區，是屬於病情相對穩定病人的區域。有行動能力的通常不會有太多味道(當然噴上香水的年輕人們另當別論)；沒有行動能力的病人則常常是因為虛弱而無法進食，然而陪伴的家屬則需要適時補充熱量才能擔負起照顧的重責大任。尤其是半夜，雞排和泡麵的香味會瀰漫急診室，不知不覺就成為了急診室內還有意識得呼吸著空氣的人們，不斷行注目禮的標的。

另外一區需要按鈴或是刷識別證才能進入的，則是急救室。

急救室內的味道，可就沒那麼平易近人。

大量出血的病人，空氣中會充斥像經血來潮般的刺鼻腥味。解血便的病人，血液混雜著糞便的味道分子，往往在自動門一開起的瞬間便會因濃度在門內外的差別過於懸殊，會以勢如破竹的氣勢經鼻子頂端的嗅覺細胞直衝腦門，有時就算戴了口罩，也擋不住這來勢洶洶令人毫無防備的千軍萬馬奔騰。

這些都是人所散發出的味道。活人，所散發出的味道。

奇怪，但聞久了，也就不奇怪了。

在逐漸習慣於戴口罩的我們，有幸能在疫情之前聞過這些千奇百怪之味。

而為那些因染病而失去嗅覺能力的、未能以鼻腔好好探索這世界之前就被迫戴上隔絕鼻孔濾網的孩子們，我們還能做些什麼讓這些味道得以被記住？

我選擇以微弱的文字記下。

不知道還要經過1年、2年，還是5年、10年之後，希望這些味道還可以有捲土重來的機會，能夠有被「聞到」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