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Lv.3#7｜當玫瑰花在末日盛開時

「哇喲哇喲哇喲……大姊姊，真是太奇怪了唷。」

「有什麼好奇怪的？」

「艾莉坦說這麼多話就是要大姊姊留下來陪艾莉坦玩，這可是艾莉坦的好意喲？好意！怎麼可以說等下也會跟著離開呢？」

「……」

「而且呀，為什麼要讓一個好端端的擋箭牌先跑走呢，這樣並不好玩。」

「擋箭牌？妳說小柔伊是擋箭牌？妳叫艾莉坦，對吧？」

「嘿嘿，對呀，艾莉坦唷，艾莉坦是爸爸給艾莉坦的名字，所以艾莉坦很喜歡艾莉坦會做的事還有艾莉坦這個名字帶來的艾莉坦式生活唷。」

「這樣啊……」

艾卡聽了艾莉坦這樣說，反而露出了嘲謔的笑容：「喂，艾莉坦，很抱歉啊，剛剛讓妳覺得很不好玩，讓妳失望了真不好意思。」

「大姊姊為什麼突然這麼對艾莉坦這樣說呢？」

「因為……真正好玩的，現在才正要開始。」

說著，艾卡噔地將刀柄插入地面，隨手一揮，將原綁在後腦的馬尾給散了開來。

「現在的我……不需要……不再需要那個面具。」

「……？」

「來吧，我們來，好，好玩──」

當艾莉坦看到艾卡重新睜開的眼睛，並伸起了右手的小拇指、無名指、中指對向了她，嘴角隨之笑咧到眼角旁。

現在的「清除者」──艾卡，所散發出來的氣場，與方才全然不同──完完全全轉變為另一個存在。

「大姊姊……總算拿出很有玩的東西了嗎？一定要讓艾莉坦看看好玩的唷，艾莉坦很期待大姊姊跟爸爸的玩具可以相親相愛地一起玩。」

一步、兩步、三步，雙方都在準備調整與對方的距離。

「借給我力量吧……『我們』一起──」

「艾莉坦呀，有朝一日很想喊著劍豪們決鬥前的台詞，就是劍道比賽都會喊的那個？什麼？大姊姊不知道啊？艾莉坦喊了大姊姊不就知道了嗎？」

女孩舉起手，並且愉快地高喊：「艾莉坦是爸爸最忠實的玫瑰 Lv.3，女兒，愛人──接下來，堂堂正正，決勝──」

「我啊，我可是──我可是殺人魔──『殺戮志願』！」

「──負！」「艾．卡！」

雙方喊出口的同時，艾卡一個箭步衝出。

也在這動作出現的瞬間，艾莉坦首度愣住。

原本壓倒性差異的速度，艾卡竟然追上了？且自己竟差點跟不上？

且極短暫的瞬間，艾卡將鐮刀直接擲出，迴旋的力道瞬間向艾莉坦揮去，雖緊急做出反應，使致攻擊揮空，不過也因此後退了幾步。定名為「Lv.3」的進化型「玫瑰」也在剎那間游移，不知該朝敵方展開攻勢，亦或為艾莉坦防守。

在兩者間出現空隙的瞬間，艾卡撲過去抽出鐮刀，又立刻以拔刀術般的動作對Lv.3揮出深藍色的霧刃，

Lv.3以雙手護住胸口抵擋傷害，可是這再度停滯下來的空檔，足以讓艾卡拉近距離，直接以鐮刀劈砍Lv.3。

一刀沒用，又揮出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Lv.3連反應都來不及，上半身滿是傷痕，Lv.3踉蹌地試圖拉開距離，但這根本沒用。

任誰都會發現，現在艾卡的眼神與氣勢，跟方才全然判若兩人。連那把鐮刀上的骷顱頭的眼窩，都綻出不詳的光暈。

「嗄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現在的艾卡，可沒有給Lv.3任何喘息的餘地，攻勢之間也不再猶豫小心。Lv.3原想反擊，但速度完全追不上現在的敵人，原想伸出利爪撕碎眼前過近的敵人，但卻撲了空，利爪上閃過數道激烈碰撞的火花──又在下一刻，整條手臂上噴出一道道切傷的痕跡。

LV.3上的臉部居然向上打開來，射出比起LV.1高上百倍威力火砲，但卻被艾卡重重一揮刀，彈射到大廳另處天花板，發出慘烈的爆破。

於此同時，LV.3張開口器，欲往艾卡的身軀咬下去，可是卻被鎌刀刀柄硬生生架住，艾卡奮力往上一頂，LV.3的動作頓住了，也在這頓住的瞬間，成為這軀殼在這捷運大廳最後完整的瞬間。

「嗄啪哈、哈、哈哈──！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哈哈哈哈哈──！」

百刀千刀萬刀不斷砍不斷砍不斷砍不斷砍不斷砍不斷砍──不需要猶豫限制不需要限制不需要拘束不需要任何一切理由──只需要純粹的殺戮殺戮殺戮殺戮殺戮──！

不過數秒，整個廣場滿是LV.3的體液。

方才屹立不搖的人形存在，已被削成慘不忍睹的人棍，四肢都被艾卡所砍掉。

「這樣並不，夠還要再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嗄啪哈哈哈！」

仰天大笑一番後，艾卡歪頭轉而走向那個站在不遠處的長髮女孩。

此時的她，並不是原本的艾卡，卻也同時是艾卡──是「殺戮志願」。

「嗚嗚嗚……妳都做了些什麼事情！那個孩子可是吃了很多很多東西才進化到這種姿態，如果這樣就死掉的話，很對不起被吃掉的『人們』唷？」

艾卡頭一歪，咧開嘴露出笑容，她要告訴這個不明的敵人──她惹錯對象了。高高舉起鐮刀，準備給予這個僅剩最後一口氣的肉糜最後一擊。

然而──當艾莉坦右手突然伸向Lv.3，Lv.3頓時憑空向女孩滾了過去，應該說是被吸引過去般，艾卡見狀便扶住身旁的柱子，以免也被捲入。

當Lv.3回到艾莉坦身邊，艾莉坦蹲下身來，像是撫摸被雨淋濕的小貓，對Lv.3露出似笑非笑的憐憫神情。

「哇喲……大姊姊一定有很多問題對吧？對吧？可是……艾莉坦不怎麼喜歡回答問題呢！總之，艾莉坦是不想干擾戰鬥的唷，艾莉坦其實並不是這麼想自己下去玩，艾莉坦是想看女人跟爸爸的玩具玩耍，然後然後，為什麼要欺負艾莉坦呢？這樣不可以唷。」

接著，左手一把抓起Lv.3殘剩的軀體，右手則向其胸口注入了黃色液體，並露出，惡鬼羅煞的表情──

「艾莉坦不准許自己的『遊戲』裡，有人不照著艾莉坦的規則走。」

重複的台詞。

重複的命令。

重複的「行動」──

毫無前因，無從得知原理，全然超越物理應有的法則，剛才被削成人棍的Lv.3，只在短短的一瞬間，再度恢復成原本的體態。也在這同時，迅速對艾卡反擊，揮下的爪子與刀柄發出劇烈的光火，艾卡的軍服也顯得破爛不堪。

L.3各方面的強度，明顯比初次接觸時還要提升數個層級。

「……有完，沒完啊！」

艾卡憤怒地大喊。

該不會這種等級的「玫瑰」，具有持續成長的能力嗎？

「這孩子很好玩對不對？玩法很多喲。」

那些動作，幾乎只有人類才會擁有。

「看來以後失業，可以考慮去馬戲團雜耍。到時候，一定要去捧場唷。」

女孩的嘴咧開笑著，但才不過多久，笑容就僵掉了。

「果然沒錯，還是一大，堆限制呢。」

右腳用力一踏。這只是一瞬間的動作而已，但已經足夠喚起全身的力量。

壓低身體，將刀身的迴轉半徑變小，捨棄大幅度動作的高破壞力，取而代之是踏穩腳步，極致簡短每次攻擊的間距，換取最大極限的速度，全然不給予對方任何反擊餘地。

雖然因那不明的黃色藥劑的關係，受傷的部份仍會癒合，可是越來越跟不上受傷的速度──艾卡只攻擊其中一個單點──胸口。

胸口的甲殼一層接著一層，一片接著一片被切割、被撕碎、被破壞、被毀滅。

「妳的藥劑只能讓對象一口氣全數恢復，無法選擇性恢復哪些部分！」

「哼，這樣不是很好嗎？」

女孩兩手一擺，乍似表示對這件事沒有不以為意，但兩頰已經很不開心地鼓起了。

Lv.3仰背狂叫的同時，「佩斯特」上的骷髏噴出深藍色煙霧，刀鋒刺得更加深入，直接刺穿位於胸口的核心，體液頓時如洩洪飛灑而出，也噴濺到長髮女孩的身旁。

Lv.3軀體竄過一陣顫抖，兩爪一軟，就這麼應聲倒下。

「……」

其實，女孩替「怪物」的治療行為，本身就是一種提示。

明明它身上的傷口有相當多處，但長髮女孩選擇第一個治療胸前的部位，這正代表了弱點所在。

猶此可見，「玫瑰」不管如何進化，弱點依然是相同的。

待體液不再噴濺，艾莉坦洩了鼓起的臉頰，展露出咧到眼角旁的笑容：「精彩精彩！太棒了！果然能夠贏！而且還是第二次呢！剛剛那招式什麼呢？艾莉坦一直都相信著大姊姊喔？」

艾卡沒有回應，只打算緊握鐮刀刀柄，繼續對艾莉坦準備作戰。

可是身體卻突然一軟，艾卡緊急以長柄撐住，差點就站不穩，過於激烈的戰鬥方式已讓這個身體疲憊不堪。

不過艾卡還是趁長髮女孩開心拍手的破綻，以刀柄勾起兩大塊地板碎石，奮力甩了過去。同時間藉蹬地的反作用力，直撲過去。

然而艾莉坦只是伸起手隨意一揮，碎石還未碰觸到艾莉坦即化作更小的石塊飛往其他方向。而艾卡的鐮刀也沒再次砍進女孩的軀體裡，宛若被一層無形的膜所包覆住。

「沒有效果？」

艾卡並沒讓自己的動作停下，腳尖一踏到實地，隨即往左側一閃，勉強閃過艾莉坦看似隨意揮出的小拳頭。

不行，不太妙。

就算現在這種狀態，所有能力都大幅度提升了，但這個軀殼依然有限制。

不對……

「『佩斯特』，未免太貪心了……」

「殺戮志願」也在這陣攻勢後，暫且消退，暫時之間，只能先靠自己了。但不管欠萬種理由，在敵人沒有被澈底消滅時，千萬種理由都不可能被接受。

艾莉坦似乎也發現到了這點，誇張的笑容咧得更高了：「那麼……獲勝者的獎品是……噹噹噹！能夠『苟且偷生』，是不是很棒的獎品呢？這可是看在大姊姊帶給艾莉坦這麼棒的表演份上，艾莉坦給大姊姊的殺必死喔？雖然艾莉坦會被罵就是了。」

「妳……的廢話──太多了！」

「噗噗，沒聽別人說完話就打擾，是很不禮貌的唷。」

雖然很快對艾莉坦進行攻勢，但不過幾下又被打飛了出去。

「哇喲……原來是這樣的設定呀，該不會大姊姊妳有兩個個性呢？還是說那個是什麼呀？現在是誰呢？感覺很有趣呢？艾莉坦也想要自己跟自己說話，回去問爸爸要怎麼做才好，艾莉坦很乖喔，爸爸會給艾莉坦獎品吧？」

艾莉坦逕自手舞足蹈起來，看起來相當開心，但很快又癟起嘴，好像發現到不如意的事情。

「不對呀……照常理，應該會被『激發』才對……怎麼沒有反應……要帶回去觀察嗎？」

在猶豫的瞬間，艾莉坦似乎發現到了什麼。

「是……人類……？」

當然，如果是一般的人類，是想殺就殺的。

「怪了，艾莉坦還以為，這樣就已經激發了呢。」

但是，那個「大姊姊」的氣息，似乎被自己的父親看中了。

「嗯……爸爸的命令是……不能被除了『艾卡』以外的人看見，這是建立在看見的人就會被艾莉坦殺死的前提，那如果有『不能殺』的人呢？」

說著，艾莉坦逕自咯咯地笑了開來。

「沒錯吧？艾莉坦沒有說錯吧？大姊姊是艾卡沒有錯吧？一開始就知道是艾卡，大姊姊，女人，敵人，艾卡，多麼棒的艾卡，艾莉坦說得沒有錯對吧？爸爸會不會也給艾莉坦高分呢？不用很多分，70分就可以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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