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都有了對方的聯絡方式,見面前卻都沒有再聯絡。
吳小雯究竟是怎麼想的,小強當然無法確定。不過他出得來,她不是那種才見一次面就會主動打電話給對方的女孩子。
而小強這方面呢,說真的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想的。
要說害羞、不好意思,絕對是不可能的。雖然他的確已經「不近女色」很久了,但倒也沒壓抑到那種程度。
若說是因為他對吳小雯沒啥興趣也說不過去,畢竟這是小強第一次主動邀約相親的對象。
也不是他太忙了,因為這三個月是在外院接受「會診」訓練,相對而言較輕鬆。
或許是那錯綜複雜的矛盾感吧?小強這樣想著。
因為當他試著去回想吳小雯,腦海中總會浮現出小舞的影像,重疊著、交錯著、糾纏著。
小舞後來怎麼了?小強不知道。
他當然也不知道,送給小舞的皮卡丘吊飾現在在哪兒。
在她身邊?似乎不太可能。在垃圾場?已經被燒了?可能性應該大多了。
不過,斷斷續續從娛樂新聞中得知,小舞已經脫離AV女優的行列,嘗試轉型為綜藝節目主持人。
小強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為她高興,為她祝福。
總之,他和吳小雯在星期二傍晚六點見面了。
地點就選在他常流連其中的,建國南路上的金石堂,又名「我的書房」。
他愛死了這個地方。
一樓是寬敞的購書空間,四周有木製長椅可供舒適的落座閱讀,甚至還有輕音樂可以試聽。
二樓除了文具、雜誌外,還有一個小小的簡餐咖啡區。
他倆就約在這個地方。
小強直接從受訓的醫院來到這兒,並沒有特別做什麼準備,連花也沒有買。他甚至連第一次見面該不該買花都不確定。
畢竟,這是他的第一次。
吳小雯呢?她早已到了。
就在小強深怕遲到,氣喘吁吁的跑上二樓之際,馬上就一眼瞥見她。
雖然她只是一襲輕便樸素的淺灰色連身洋裝。
雖然她只是靜靜地坐在角落讀著一本書。
小強緩緩地、輕輕地,深怕驚飛一隻棲息花瓣上的蝴蝶那般走近她。正要開口向她打招呼,吳小雯也感覺到有人接近,倏地抬起頭。
眼光交會,她似是稍稍受了驚,但很快恢復神色,兩人同時互道了聲「嗨!」
「謝謝你,我本來還沒注意到有這樣一家書局。」兩人坐定、點餐後,吳小雯先開了口。 「不會吧?你學校離這兒不遠啊!」小強有些訝異。
吳小雯苦笑,「家裡擔心我,管的很嚴。」
咦,她家不是在台南嗎?小強轉念一想,若有所得,「電話遙控?」吳小雯點了點頭,露出一副「你怎麼會知道」的狐疑表情。
倒不是小強神機妙算,而是他想到以前照顧過的一位病人。明明已經當老師,年齡也快三十了,家人卻還是不放心。非得每天照三餐打電話查勤,晚上還要撥家裡電話確定女兒回家了。該不會吳小雯的情形也是這樣吧?
還好他的擔心很快就解除了。
吳小雯的家人沒那麼可怕,反而有很大部分是因為她自己不喜歡在外頭東奔西跑。要不就待在家裡準備上課的教材、批改作業,要不就瀏覽愛讀的書。即便是外出,頂多也只是到公寓附近的咖啡廳坐坐。
兩人就這樣談開來,氣氛也漸漸熱絡起來。小強有些訝異自己與吳小雯的相似處竟有那麼多:
都有些「孤僻」的傾向。
家裡都管得緊。
都喜歡讀書。
他也發現吳小雯的幾個特點:
該說話的時候能夠說得恰當、得體。該傾聽的時候,卻比誰都還要專心、認真。
敏感、纖細、體貼。
他也越發覺得,吳小雯的神韻真的和小舞很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