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為大富豪代筆家族史的專案,在實地採訪寫作前,我必須先消化成疊的資料、年報、新聞、信件與附隨圖說的大量照片,裡頭包含大富豪家族入股的事業、房地產、總統政要的合影,更多的是家族成員與親戚餐敘、婚禮的大合照。
在我努力克服人臉辨識障礙,逐條列出探索大富豪家族豐功偉業的採訪大綱,並盡量迴避八卦娛樂新聞最愛著墨的花邊,然而很令我意外的是,大富豪發現我創作過相親擇偶題材的短篇漫畫,於是興致勃勃地想談他的婚姻與感情故事。
「你怎麼沒來找我取材呢?我有很多故事可以講啊。」大富豪說。
「有錢人跟她想得不一樣,你要有身家背景才有結婚的價值,才算得上女人,其他的管你賽貂蟬還是賽西施,都只是玩玩而已。」
以上引言節錄自《性感槍手》
我不好意思提醒大富豪,我畫那篇漫畫的時候大夥兒還不認識,有鑑於他在鎂光燈前總是一本正經地談產業投資趨勢,哪位記者或哪家媒體會神經搭錯線,把婚姻愛情觀的訪綱送到公關部門那裡碰一鼻子灰呢?
沒辦法被正史記載的口耳相傳往往最有趣,既然無人擋駕大富豪的談興,我當然敲碗要聽。娛樂新聞經常報導大亨小開與明星、模特兒或者是酒國交際花交往,大富豪不避諱一些商務場合無酒色不成局,一票男人除了上酒家蹭金粉,進招待所亦會有中介人撂來一票飯局美女、跑趴妹為主客助興,大富豪也曾和酒店紅牌來往甚密,偌大一間店幾百名鶯鶯燕燕看似選擇無限,要遇上一位年輕貌美又懂得看眼色的解語花卻誠屬不易。
我追問大富豪,他沒有對紅牌動情、考慮過認真交往嗎?他荒謬地呵呵笑起來:「她知道我們不可能的啊!而且她後來交男朋友就不做(八大)了。」
大富豪所謂的「不可能」,指的是他與紅牌沒有結婚的可能,就算性腺與心情都有點暈,算盤依舊不會打歪。我思忖紅牌能在今天獲得大富豪「懂得看眼色」的評價,也是深諳如何逢場作戲,明白身在歡場人人皆是戲中人,既然大富豪最不缺的資源就是錢,不如讓他用最低成本談了場模擬戀愛,賺到錢便獲利了結出場。
世家千金直指最稀缺資源:聯姻
要跟上大富豪層次的玩樂有高門檻,能在大富豪之上指出怎樣的品味是「更好」,可見天之嬌女在天篷人的階級世界中位置更高。
被大富豪定義為「女朋友」的交往對象,清一色是千金大小姐,他自言在二十幾歲時談過幾次早夭的戀愛,其中一任「天之嬌女」令他心有餘悸,我沒想到大富豪這樣的商場狠角色有怕的人,問他天之嬌女可怕在哪裡?大富豪思考了好一會兒,方才擠出感言:「她很會要東西。」
天之嬌女很會要東西,那到底是要什麼會讓大富豪皮皮剉?大富豪吁了一口氣,直說當時他太年輕,總是拗不過她,有一回兩人出國旅行後,天之嬌女便堅持要大富豪安排她與他的父母聚餐,若非有共度一生的打算,戀愛約會何必搬動雙方長輩出面?看來天之嬌女目標明確,一出手就要大富豪最稀缺的資源--兩大家族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