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犬 – 13♀

回家路上，一邊擔心著經血外漏一邊感受著體內異物感還一邊回憶著与ｄｔ短暫相處。出了電梯，開了門，屋內燈亮著，阿耿已經下班回來了。坐在外陽台脫鞋子，還瞄見了電視螢幕上遊戲的畫面，客廳裏沒看到人，但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開門踏進客廳便見著了沙發上的兩個人，一個人半脱著褲子，阿耿正頭埋在他雙腿間，在幫對方口著。我們三人都驚在那刻，空氣忘了流動，時間有如暫停。他急忙的將硬梆梆的塞回褲子裏，阿耿手忙腳亂的。「你們也太專心了吧⋯⋯」我打破沉默，先開了口。「你放假怎麼沒有先說⋯⋯」

「怪我囉。我下午有回來，我以為你會察覺屋內不同。誰知道你們在客廳就⋯⋯也不進房間⋯⋯」講完話，我就溜進房間，場面太尷尬了。門關上時，我可以聽見他們為自己的囧境大笑著。匆匆一瞥，阿耿的對象還不錯，姊弟倆的眼光都滿精的，選擇的對象滿好看的。但我覺得龍哥更甚。才想起龍哥，他的訊息便來了。雖然不到三餐定時問候，但時不時的會收到。只是在經期收到，有時候就會有種不耐。跟他說我月經來了不舒服。他的關心，讓我回著「痛又不是你在痛」。

「如果月經的疼痛可以轉給別人，我可以替你承受。」

「你真的很會耶。」不得不說龍哥跟女性說話真的很有一套，相當有魅力。

更換棉條時，腦中与ｄｔ的相處完全將龍哥一掃而空。我會想起ｄｔ的每一個命令句，自己乖乖的服從。手指套著指入式棉條進入體內，我彷彿可以感覺到ｄｔ手指頭在我的外陰部時的身體悸動。換完以後，我才想到還沒洗澡，棉條在體內的情況是能夠洗澡的嘛，我拿起手機上網搜尋了一下，各式各樣的使用心得，我發現了一個新世界，像是踏出自己的圈圈，發現其他的女生都在用棉條自在輕鬆的度過自己的經期，結果我還在自己的圈圈內，使用著過往經驗所累積的衛生棉。想到這裏，便覺得自己如果早一點踏出去，也許可以少受點苦。如果不習慣棉條，頂多再換回衛生棉而已。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輕盈了些。淋浴完更是覺得自己跟非經期一樣，忍不住傳了訊息跟小翩分享自己的心得。小翩對於我改用棉條相當訝異，電話即刻便來了。她相當好奇著我說的好，說著她也想試試，接著她便問到是什麼改變觸發了我。於是我忍不住將接觸SM圈的種種与好閨蜜分享。「小衷，你好大膽喔。竟然去接觸SM。可惡，竟然沒揪我。我也想去看看。」「下次帶你去。」

「好啊好啊。我也想見見你口中的ｄｔ跟那個龍哥。呵呵。我覺得我去，一定會把阿犄給氣死。哈哈哈哈哈——」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這個經期結束的比較早。轉眼下午一八便放假，龍哥約了吃飯，他說他可以提早下班，要來接我。我刻意跟他約在離營區大門有段距離的地方，以免被同僚看見。跟龍哥見面時，他正靠在他的車旁抽菸，等他抽完便離開。結果還是被洽公回營的撞見。「訓練，你男朋友喔？」我一臉尷尬，倒是龍哥瞇著他的眼睛笑著，他沒有否認，讓撞見他的人誤會了，他還相當樂意。

車門一關，我便用力推了他肩膀：「你很故意耶。幹嘛不否認。」他笑得燦爛無比。「我為什麼要否認啊。有我這樣的男朋友不好嘛。是你幸運遇到我耶。」

如果不是已經踏進這個圈子、決心要跳下去嘗試SM，在平時遇到龍哥這樣的男人，我一定會想跟他立刻交往，在那個被誤會的時刻，我肯定會希望全世界都這樣認為的。可是——「我已經準備跟ｄｔ⋯⋯」

話還沒說完，他看著我，像是他知道了什麼。「ｄｔ啊！」這個話題，我們沒有再繼續，一路上並沒有沉默，我們還是有說有笑。上了餐廳吃了一頓飯，明明沒有什麼特別，可是我感覺到龍哥把某扇內心的門關上了。

在他送我回到我家的社區門口，我要下車之際，「小衷——」我雙腳踏穩地面後，回頭看著他。「陪我一下。」他說完便撚了口香糖熄了火下了車。我們靠在社區大門口旁邊的矮花圃邊，我沒說話，他也沒有說話，我們就這樣靜靜的。他掏出了菸盒跟打火機，取了一根，在點燃之際，他停頓了。「我可以親你嘛？」他不等我回答，嘴唇便貼上了我的嘴唇。我可以感覺到他唇上剛長出的鬍渣刺著了我。「這是告別之吻。錯過我，有天你會後悔的。我不會一直單身也不會一直等著你的。」語畢，他點着了菸，那根燃燒的，渺小的成不了火焰。「我認識ｄｔ跟阿糸，是帶領我進SM圈的竜叔介紹的。ｄｔ啊，我是知道她可是訓犬界的翹楚，很厲害的。為了站上那個巔峰，她是捨棄了愛情，所以我能夠猜到她應該跟你說過她的SM，就是兩個人一對一的主奴關係。」

他在我面前吸了口菸，再像從體內狠狠吐出所有的氣。「愛情与SM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同時擁有的。」他垂下手，望著我，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所以，愛情跟SM放在你面前，你選擇了SM——」他不再說下去了，捻熄了菸丟進菸盒內，他便準備離開。沒有說再見的離開。

「龍哥，再見⋯⋯」我吶喊著。他在進車廂前停頓了看了我。「小衷，我不想跟你說再見。」他微笑像是用力在臉上擠出笑容讓嘴角上揚。望著他的車開遠，我悵然若失。

這個夜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間公寓，我從未去過的地方，裏頭一男一女，只着內衣褲。我感覺他們兩個相當熟悉，彷彿是我認識的人，可是他們的面容我沒有任何印象。當男人喊了一聲「凰」，女人叫著「阿衷」。我以為我跟男人是看得見彼此的，我忽然明白他是我，我是他。在一個平行宇宙裏，我跟龍哥的性別是相反的，看著他們相愛相知，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從夢裏醒來，眼淚滑落在臉龐，我錯過了此生的真愛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