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膝端坐於樹洞之中,關天宇運轉起熟得不能再熟的《華元決》,重複著這兩年來千篇一律的動作。
「空蕩蕩的丹田,毫無感應……」
一個時辰後,關天宇放棄了無謂的煉氣之舉,此刻天色已近黃昏,關天宇幾個攀爬從樹洞中竄出,踏着皚皚白雪,徑自朝後山的木屋走去。
華元山高兩千餘丈,值此嚴冬季節,若無真元力護體,普通人想要這等寒冷氣候中長留,可說是一件十分難熬的事。
回到自己那間流血灑汗,幾經周折搭建而成的小屋後,關天宇在石爐內生起了一堆火來,蜷縮着瘦小的身軀,靠在爐邊取暖。
「真想回家啊!縱然只是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卻也比如今的日子不知要好上幾多……」縱然經歷了這兩年的煎熬,使得關天宇具備了與其年紀完全不相符的堅忍,但際此酷寒夜晚,想家亦是無可厚非。
看着壁爐中竄升的火苗,將睡未睡之際,關天宇在竄動的火苗中仿若見到了美若天仙的母親正愛憐的摸着自己的腦袋,旋而又是窺見了身形挺拔,威武不凡的父親與母親站在了一起,親切的與自己談天說地……
「小少爺在嗎?」
就在關天宇快要睡着的時候,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小少爺?」童年中存在的記憶瞬間在腦海裡浮現,關天宇「唰」地一聲爬起身來,三步併作兩步衝到了門前。
打開屋門,紛飛大雪之中,一名鬚髮花白,衣衫上凍結了一層薄霜,面色被寒風吹得發紫,正自跺腳環臂,打着哆嗦的老者印入關天宇眼簾。
「老管家……」
關天宇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愣道。能夠在華元山見到老管家,這已然超出了關天宇的想象。
「小少爺,先進去說吧。」老管家抖下一身積雪,顫抖的說著,這才讓關天宇意識到此間恐怖的寒流會對老管家這樣一個已是七旬的老者造成多大的傷害。
安頓老管家坐定於壁爐旁,關天宇又是添了幾把柴火,這才帶著幾許激動的語氣問道:「老管家,你怎麼會到華元山來的?」
早在關天宇懂事起,李廣便是他們關家的管家了,兒時在家中的時候,關天宇最喜歡纏着老管家爲他講故事,說起來,李廣更像是關天宇的親人,而並不僅僅侷限於管家之職。
關天宇未被領進華元宗之前,乃是南洲大唐國十大世家關家的小少爺,身份亦可稱得上頗爲尊貴了。
自八歲那年被華元宗長老相中領進宗門後,關天宇便再也沒有見過父母家人,其中亦是包括了李廣這位老管家。
如果沒有兩年前的那場悲劇,關天宇只要能夠修至人階六重天即可下山歷練,亦可憑藉其宗內五代翹楚的地位和身份,爲家族帶來莫大的好處。
自從被魔氣侵襲後,失去了玄陽靈體,成了一個廢人後,關天宇等若永遠失去了下山歷練的機會,華元宗門規森嚴,若無人階六重天實力,哪怕是老死山門,亦不可能放你下山。
僵硬的身子暖和了一些後,老管家望着自家的小少爺,一行濁淚不禁流淌而下,「小少爺,家裡……家裡頭出事了……」
關天宇聞言雙眉不禁緊緊皺起,儘可能的壓下心頭的急切情緒,放緩語氣道:「李叔,你慢慢說……」
等到老管家哽咽着說罷一通話後,關天宇已然因極怒的關係,握拳過緊刺破了掌心,鮮紅的血滴灑在地,在搖曳火光的印襯下顯得異常刺眼。
「母親遭封禁,父親被重傷,生死難測,皇帝下令將楚家舉族流放蠻荒……」
如果不是這兩年來的遭遇將關天宇的心志磨礪得極其堅忍,縱然是成年人驟聞此等噩耗,怕也挺不過去了。
老管家顯然是被關天宇此刻所表現出樣子驚到了,他能深切的感受到自家小少爺那無可比擬的悲憤,但從始至終他都未見關天宇流過一滴淚,甚至連一點面部表情都不曾有,那是一種與其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深沉,一種將所有情緒都深埋心底的積鬱。
「天啊!小少爺他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老管家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與惶恐,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當他的目光迎上關天宇那對漆黑雙瞳時,卻發覺自己竟是說不出任何可以安慰的話來,其實他也已經到了沒有說話氣力的地步了。
沉默良久,關天宇卻是一字一頓的吐出一句話來,「老管家,你先去歇著,明日我會去求掌教爲我出頭……」
老管家並不知關天宇在華元宗的處境,此番他拼著殘弱身軀爬上高達數千丈的華元山,就是想要爲關家盡最後一份心力。
此刻聞得關天宇說罷,強撐著最後一口元氣就此渙散,眼中漸漸無神,用最後一絲力氣擠出一個笑容,輕輕道:「小少爺,我這把老骨頭總算是有些用,該告訴你的都已經說了,老爺如今正在去往九荒澤的路上,那是苦寒之地,老爺的身子骨怕是經受不住,你可要早早……」
至此再也無聲,火光竄動之際,老管家身子一軟,就此倒地,竟是已然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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