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大直焦慮不安的在無人的海岸等著,看到一輛車緩緩行駛而來,對方下車呼喊他幾聲,他確定後面沒有人跟隨後才敢出來和她見面。
「什麼事,不能在檢驗科裡講?」陽漫漫接到他的電話,來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岸,若不是和他有點私交,她哪敢獨自來到無人的海岸與他見面。
莊大直確定背後都沒人跟來,他謹慎的在她身上偵測是否有監聽器,陽漫漫見莊大直對她這麼防備還有點不悅,她不滿的嚷著,「若是不信任我,幹嘛還找我出來?」
莊大直一臉無奈的說:「妳知道我執行任務出包的事嗎?」陽漫漫點頭,他只能謹慎的說:「我任務會失敗是因為我懷疑警局裡有內鬼。」
「你是說有人透露你的任務給別人知道?」陽漫漫覺得他這次懷疑到自己人身上是非同小可,而且是非常不專業的做法,懷疑自己人,等同與自己人作戰。
陽漫漫與莊大直相識四十餘年,非常清楚他的習性,這次若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不會指控內部人員,關於他搜查新亞教派失利的事,早已在各單位散開,她訝異他竟惹上不該惹的教派,這次他想安全脫身可能沒那麼簡單,她聽聞這個教派的手段粗暴、兇殘,不少針對他們的人不是無故失蹤就是避而不談,她認為莊大直這次惹上大麻煩。
「這是我最後扳倒杜南凜的希望,我只能找妳幫忙。」莊大直將口袋裡的藥包交給陽漫漫,若不是這次事件緊急,他又找不到可靠的人幫忙,他實在不想找她幫忙,怕她會受到牽連。
陽漫漫看著用夾鏈袋封鎖的藥包,困惑的問:「這是什麼?」
「這是我請線人幫我拿出來的證物,我懷疑杜南凜非法製藥給信眾服用。」莊大直嚴肅的說出新亞教派的事情,陽漫漫專注的聽著他說得過程,看著手上這袋證物,明白他為何這麼謹慎。
「我會帶回去化驗,有消息會通知你。」陽漫漫將藥包收進大衣口袋內,看莊大直洩氣的樣子就忍不住打氣說:「你以前不是個不帶腦的人嗎?幹嘛這種表情?」
陽漫漫的吐槽讓莊大直忍不住回擊說:「誰不帶腦?不帶腦能做事嗎?」
「新亞教派的事情,我多少有耳聞,和這個教派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最著名的就是一個律師,全家失蹤了十幾年,到現在還沒有消息。」陽漫漫的話挑起莊大直的耳朵,他也困惑的說:「信宸也說過這件事,所以真有個律師憑空消失十幾年嗎?」
陽漫漫忍不住翻了白眼,吐槽他孤陋寡聞的說:「你不知道這十幾年來一直有人在向政府官員陳情這件事嗎?」
「為什麼政府官員沒人受理?」莊大直困惑這件事為何不被政府重視,害那麼多人受害。
「聽說被人壓下來了,十幾年來,不管向誰陳情都沒用,都會被人壓下或駁回。」陽漫漫對此事早有耳聞,但對莊大直而言,他卻對這件事毫不知情讓她非常錯愕。
莊大直一聽,確定了先前信宸跟他說得事,這家人被杜南凜殘忍的滅口了,頓時心中的正義狂熱的燃燒著,他握緊拳頭說:「這個邪教不破,就會有更多人像律師一樣,憑空消失在世界上。」
陽漫漫看莊大直終於振作起來也就放心的說:「你放心,邪不勝正,我們一定能將他逮捕,還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妳這資料一定要避開所有人調查,我不知道還有誰是他們的人,這個已經是我最後的籌碼了。」莊大直囑咐著不要相信其他人,陽漫漫知道他的癥結,只能妥協的說:「知道了,有消息一定會通知你。」
「妳先走吧,我看著妳走才安心。」陽漫漫聽到這句話,只能感慨的回到車底,看著車後的他,心中萬般思緒,他們本來是被看好的一對,現實卻逼迫他們各自分開,即使都在同個領域中發展,對彼此的注意也不比以前少,只是覺得生活裡總少了些什麼。
陽漫漫收起自己的思緒,將車發動,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莊大直像在與她道別,好幾次他與邪惡生死交關,她都咬牙撐過,因為他們知道沒有和平的正義,只有殘酷的正道,他們都受過教訓,明白分開是不給對方造成困擾,但也在他不經意的話裡潰堤,他們還能錯過多少次?能不能讓公道永存世間,不再有人為惡?
莊大直在黑暗中冷靜的聽著海浪聲,想到信宸為了拖延時間逕自跳車,就更加愧疚,他不能退縮,就算前方有片荊棘,他也要咬牙爬過去。
莊大直接到上層的命令,不得再對新亞教派進行調查,他知道他已經無法調動警力去救援信宸,他打算硬闖進去,就算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要想辦法去救他們。
坐上車後,莊大直只有自己,面對這場惡戰,勝算不大,他不敢找人幫忙,也沒人能幫忙,因為他不知道身邊有誰是能信的,他想過找自己的老兄弟拚搏,可又怕害到他們又或是他們也是新亞教派的一員,他嘆氣著,想來這絕對會是警察生涯最廢的一次任務,他不敢指望于富昌能幫上忙,既不想拖無辜的人下水,也是覺得于富昌沒有視死如歸的膽量。
看向一旁駕駛座,想到信宸就從這裡跳出去,百感交集,莊大直對天地說道:「如果你們相信我能伸張正義,就請助我一臂之力。」摸著警配的槍,他發動車,行駛在黑夜中,而黑夜中的風呼嘯而猛烈,似乎在幫他打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