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雲門,兩道人影緩緩走向山頂的一處斷崖。
「都快三年了,韶雲常是一有空,就到崖邊等著。」
說著的是走在前頭,手上端著一盤茶點的遊雲。
身後跟著的仲雲,手裡同樣端著另一份茶點。
「佾雲若想回來,早就回來了。」
遊雲嘆了口氣。
「就是韶雲看不透這道理。」
搖搖頭,仲雲語氣滿是無奈地開口:
「後頭樹上也有另一個傻子。」
「小聲點!」
遊雲用手肘頂了把仲雲:
「要是讓曲雲聽見,你就等著去啃元寶蠟燭。」
「不是麼?」
聳聳肩,壓低聲調:
「韶雲站在那兒多久,曲雲就坐在樹上多久,明明就是等著韶雲,偏偏那張嘴就不認帳!」
仲雲略作停頓,順口氣再接著道:
「一句『別再等了』從那張嘴裡吐出來,硬是裹上十層酸,說成了『又沒等著佾雲?』」
邊說,邊學起曲雲輕挑柳眉揶揄的模樣。
一旁遊雲看了不禁莞爾,開口,心裡一陣糾結:
「要是曲雲誠實些……」
仲雲跟著斂起一臉的不正經,語氣黯然幾分:
「若是韶雲肯回頭看一眼林子裡……」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再邁開步伐,替崖邊、樹上的兩人送上茶點。 日落時分,崖邊的韶雲原本挺直的背脊隨著一聲嘆息而輕顫,頹喪身形透露出深深失望。
而樹上的曲雲被牽動的不捨之情,全寫在糾緊的眉心間。 片刻後,曲雲別過頭躍身而下,趕在韶雲回頭前,俐落幾個翻身出了樹林,等在雲門前的小徑上。
沒多久,韶雲踏著落寞步伐走來,遠遠一見到曲雲,腳步又再沉重三分。
經過曲雲身邊,果然響起那句冷語:「又沒等著佾雲?」
不予理會地錯身而過。
身後跟著的曲雲又再逕自開口:
「佾雲已經離開兩年十個月又七天了……還不想回來?」
「佾雲會回來的。」
冷冷回應,韶雲仍是頭也不回地走著。
「希望……」
一聲輕笑,曲雲揚在嘴角的那抹笑容,苦得讓人心疼。只是,不曾回頭的韶雲當然不會發現。 三年六個月又十三天,佾雲回來了。 等在崖邊的韶雲欣喜地上前給歸人一個擁抱。
等在林子裡的曲雲蹤身躍下,朝著韶雲燦笑賀道:
「恭喜,總算是讓你等到了。」
說完轉身,揚起的笑意不減,反而更增。 而後,曲雲緩緩步向雲谷,倚坐樹下舉起笛,吹奏過一曲又一曲的相思成調。
聚在雲門廳前的瑟、仲、遊、霓滿是疑惑:
「怎麼今日曲子這般淒涼?」
又一會兒,四人倏然起身,緊張得欲往雲谷奔去:
「曲雲出事了?聽那音調七零八落!」
甫跨出門檻,鐘雲便出現擋下四人腳步,淡然平述:
「佾雲回來了。」
一愣,眾人相視而嘆。
但遊雲仍是掛意不下。
「曲雲不會吹出如此不成調的曲子。」
鐘雲將目光投向正遠遠走來的韶佾兩人身影,啞著嗓子低喃:
「那笛子沾了水,能成調嗎……」 *** 有座村莊裡流傳著一段故事。
村後的那座高山上,靠近山頂的一處轉折斷崖邊,站了塊大石頭。
那塊石頭長年杵在那兒望著遠方,傳說是在等待伊人歸來。
卻是天天望著太陽朝昇暮落,望著雲朵擦身遠去,歲月堆疊過一年又一年,
終究什麼也沒等到。 而在那塊石頭後方的樹林裡,從右數來第八列,由外數起第七棵的古木旁,有塊稍小的石頭。
這塊石頭隱身在林子裡,從外頭很難發現。
但若是走到這塊石頭的位置一瞧,崖邊那塊大石頭可是清楚映入眼簾。
傳說林子裡的這塊石頭,是在等著斷崖邊的那塊石頭。 只是……
斷崖邊的那塊石頭,從沒發現林子裡的這塊石頭。
而林子裡的這塊石頭,仍像是無所謂般地顧自等待。
天天陪著斷崖邊的那塊石頭數著日昇,算著日落,欣著雲近,嘆著雲離。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兩塊石頭各自等待,
一塊等著遠方,
一塊等著前方…… *** 四捨五入的韶佾文? 想想也挺神奇
在韶曲、佾曲兩立的同人文當中
明明應該才是官配的韶佾卻寥寥無幾
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