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24|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胭脂凝魚三十九

    《算計》
    回到客棧裡,靳若魚看著一路上始終拉著自己的手不放的嚴成瀾很無語。
    「那個⋯」靳若魚舉起自己被拉著的手提示某人,該放開了。
    「怎麼?」嚴成瀾一雙冰冷無情的眼眸掃了過來,外人看見的是嚴成瀾冷然好似對靳若魚頗為隱忍。
    靳若魚卻看見嚴成瀾的眼眸裡有些微紅光在流轉著,而且他似乎知道,也對自己暗示他手該放開這事在不開心。
    靳若魚忍了又忍在進入房間後一把甩開嚴成瀾的手就往茅房那裡衝,再不去真要憋死她了。
    哪知道嚴成瀾揹著手依舊不緊不慢地跟在靳若魚身後走,等到靳若魚上完茅房走出來第一眼就看見嚴成瀾,嚇得她差點大聲喊出:變態!
    等靳若魚淨完手後她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再被嚴成瀾牽著,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整日拉著她一個女孩的手算什麼事?她都無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嚴成瀾自然也看出這一點,只見他二話不說一把將這條傻魚扛在肩上就往房間走。
    被人掛在肩頭上晃的滋味不好受,靳若魚被嚴成瀾放下後氣得指著他:「你你你⋯」
    看著某條魚明明氣得要死卻只能指著自己你個沒完時,嚴成瀾就笑了。
    「笑什麼!」靳若魚氣得背對著嚴成瀾,她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賞他巴掌。
    嚴成瀾揚著唇聰明地沒點破事,他伸手倒了兩杯水,一杯給自己一杯拿到靳若魚的位子上,淡然開口:「喝個茶先。」
    靳若魚氣憤地轉回身拿起茶杯就一口氣喝光,嚴成瀾看著想用茶水消火氣的傻魚他揚著的唇角暫時是無法壓下去了。
    「魚兒怎麼了?」嚴成瀾喝完茶見到靳若魚仍是不願開口,他只能自己找話說。
    「我才想問你怎麼了!」最近他整個人都很奇怪,明明是同一人感覺上又有些不同。
    嚴成瀾的聲音顯得很冰冷:「本少主的武功又進階了而已。」第十重的武藝在那一日的書房裡無聲無息地進階了,嚴成瀾明白,他的神識開始回歸體內的魔性也會逐漸甦醒,如今他還能利用嚴家功法抵禦魔性,他得爭取將嚴家武藝推至最高峰好讓神識有時間回歸,否則魔性一但掌握自己許多事就都會不受控制。
    「又進階了?!」這麼快?!靳若魚難以想像,上次嚴成瀾進階不是才去年那次和幻海打得那場架,怎麼這回這麼快又進階了。
    「傻魚兒,有空多抄些心經,最好將它熟爛於心。」嚴成瀾伸出手又開始抓起靳若魚的手,那心經可是攸關他們倆人的日後呢。
    靳若魚眨著眼看著嚴成瀾抓住自己不放的手,那隻手不就是自己在最後的夢裡,成瀾和自己締結了某種祕法的手指⋯
    嚴成瀾唇角微勾,他的傻魚兒才不傻,這樣就快想明白了呢。
    靳若魚張了張嘴正想問為何時,顏梅站在屋外說道:「啟稟少主、姑娘,奴婢那兒收到一張要給姑娘的紙條。」
    靳若魚皺眉,紙條?嚴成瀾則是伸出手接過,靳若魚好奇地湊上來也要一起看。
    嚴成瀾隨即將紙條往懷裡一藏,壓著不讓自己以外的人看。
    顏梅遞出紙條後又轉身離開屋裡,對少主拿著紙條愣是不給靳若魚看的幼稚行為視而不見。
    「欸,這給我的紙條憑什麼不讓我看?」搶不到紙條不說就算要看也看不著,真氣人。
    嚴成瀾隨意拿起紙條瞄了眼而後淡淡地道:「這紙條妳不看也罷。」淨會耍些小人手段,難怪葉英對她看不上眼。
    「那你和我說說上頭寫了什麼。」靳若魚幾乎整個人都掛在嚴成瀾身上追問。
    「真想知道?」嚴成瀾揚著眉問。
    靳若魚趕緊點頭:「自然。」
    嚴成瀾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靳若魚瞪著嚴成瀾看,這人還能更無恥一點嗎?
    嚴成瀾一點也不著急,靳若魚則是放棄纏著嚴成瀾,哼,就不信他能一直拿著。
    嚴成瀾看一眼賭氣起身走開的靳若魚假裝將紙條放進寬袖的內袋裡,實則是手上使力將紙條震成粉末。
    靳若魚坐在窗榻上翻看著小書,雙眼則是偷看著嚴成瀾的舉動,嗯,放衣袖的內袋呀,簡單!晚一點讓他將外衣換下來就可以找到紙條了。
    倆人一人一邊隨意待著,彷彿回到紫竹池那樣,成瀾劍靈坐在紫竹邊上看著獨自一條魚也能游得很歡的傻魚。
    只不過現在換成了,傻魚拿著一本小書看得津津有味,嚴成瀾則是隨意坐在桌邊慢悠悠喝茶賞魚。
    值到屋外顏梅問著是否該送上晚飯時,靳若魚才發現自己竟然看小書看到忘了時辰,她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看向嚴成瀾,不得不讚了聲武功高就是利害,那位老兄還維持著和下午一模一樣的姿勢。
    對嚴成瀾來說,這點時間和紫竹池相比頂多就是眨眼之間的事,紫竹池裡他可是看條魚看了近萬年,這才多少時間經過而已。
    「嗯,就先吃飯吧!」靳若魚率先開口,並且站起身主動走到嚴成瀾身邊說著:「吃飯前先換下這經過比武場地的外衣吧。」說罷還賢淑的親自動手替嚴成瀾褪下外衫。
    「難得魚兒今日這麼主動,要不本少主也順便洗個澡。」嚴成瀾故意說道。
    靳若魚拿著外衣笑著回應:「洗澡倒不用急,吃完晚飯還得出去走走消消食,走完了再洗便可。」手上沒有停止尋找,她明明記得嚴成瀾將紙條放這兒了,怎麼現在找不到呢?
    嚴成瀾手掌一翻一張紙條出現在他手上,他問道:「小魚兒在找這個?」
    靳若魚看著嚴成瀾手上的紙條又開始氣鼓著臉,「你你你,不待這樣耍人啊!」
    「小魚兒為什麼想要這紙條?」
    「好奇啊!」她真的很想知道是誰會傳紙條給自己。
    嚴成瀾勾著唇冷漠地說道:「看了又能如何呢?」這紙條上其實也沒說什麼,倒是給自己提供了一個好主意。
    靳若魚瞪著嚴成成瀾說道:「不如何,就是想看。」
    「那行。」嚴成瀾起身站到靳若魚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小魚兒,無情的眸子裡映出靳若魚那張氣鼓鼓的臉,他冷然說道:「傻魚兒看了可別後悔。」說罷隨手一扔,那紙條就輕飄飄地落在桌上。
    靳若魚走近桌子一瞧,差點沒氣昏過去,這都是什麼事嗄?!
    紙上只寫著三個字:鴛鴦浴。
    而真正的紙條上其實寫著:寸步不離。
    那張原本紙條上寫著的靳若魚應當認不出是誰的字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嚴成瀾卻知道,這是有人仿著唐璇的筆跡所寫。
    乍一看之下會誤以為是唐璇在和靳若魚傳訊,可實際上是想讓嚴成瀾看見,可是寫字條的人沒料到嚴成瀾卻知道寫這些字的人並非唐璇。
    唐璇並非書中人,她身上有系統在幫助,所以她會知道日後的發展,她不會傻到去曝光自己。反觀真正的書中人席鵑,她知道嚴成瀾會當上武林盟主,也知道嚴成瀾最後會瘋狂殺人,但她不知道原因,所以她很聰明地想來一招一石二鳥之計。
    有了這張紙條的存在,嚴成瀾敢打賭席鵑肯定也安排了人恰好知道這些事,到時候藏劍山莊的計謀失敗了,她可以除掉靳若魚和咬死唐璇,到時候不論葉英還是嚴成瀾就任她挑選了。
    可惜的是嚴成瀾從沒想過要按照席鵑所想的走,他已經計畫好就等時機成熟而已。
    最後,嚴成瀾沒能如願有個鴛鴦浴,靳若魚離他遠遠的,讓他自己親自動手洗澡。
    洗完澡的嚴成瀾獨自坐在窗前吹著夜風,靳若魚在隔壁房間裡由著顏梅和顏春幫著沐浴,沁涼的夜風吹來靳若魚斷斷續續和顏梅的對話,嚴成瀾就一手抵在額際就著靳若魚的嗓音緩緩瞇起眼。
    藏劍山莊裡,席鵑聽著下人回報紙條已經送入嚴府的客棧,藏劍山莊的人也看見了,這下只要等東窗事發之時唐璇就百口莫辯。
    席鵑唇角微微笑著,她是不一定要嫁給葉英但她就是不想讓唐璇好過。
    席鵑還沒高興完她的房門就被人用力拍開,葉英一臉森然看著席鵑。
    葉英總覺得自己最近的臉頰都因為席家姐妹而被嚴成瀾打得噼啪響!
    稍早,當葉英在自己的院落看見嚴成瀾的手下嚴西時,他內心深處抖了一下,他想著每回碰到嚴西都沒好事,這回不知道又怎麼了。
    嚴西只是笑嘻嘻地看著葉英,他頗有禮貌地先朝葉英拱手施禮說著:「葉少莊主,我家少主說了,請您留意一下貴莊負責採買的桂嫂,見到她回山莊後務必跟著她聽聽她向誰的回報,您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
    葉英皺眉地問:「又怎麼了嗎?不能說清楚點?」他原先以為嚴成瀾已經知道了父親的計畫,看樣子好像不是。
    嚴西笑著搖頭:「不可說,葉少莊主自己查探就知道了。告辭!」嚴西說完施展輕功轉身離開,就如他來時一樣,無人發現。
    對嚴西的話葉英採半信半疑的態度,但他仍是決定親自出手,這一查葉英冷汗直落,虧得葉英自喻藏劍山莊的少莊主,他卻連誰是採買的桂嫂都不知道,花了點時間才查到誰是桂嫂也正好知道桂嫂剛回山莊,葉英便跟了上來,也才能剛好聽見席鵑的計畫。
    葉英捏緊雙手額際上突突地跳,他就沒見過如此蠢笨的女人!
    明擺著將計畫透露出去不說還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勝券在握,席鵑她到底在想什麼?
    等到席鵑被人押解下去時,葉英捏緊拳頭,他終於明白自己聽見父親的計畫時為何沒有出聲勸阻,他也不贊同要用見不得人的手段去贏得武林盟主的地位,可嚴成瀾已經讓自己忌憚到他無法開口阻止這小人計畫。
    剛才那一手嚴成瀾若是沒有掌握了藏劍山莊的局勢和自己的想法,那麼時間差上些許便無法揭露席鵑的作法。
    葉英更加大膽假設,嚴成瀾早已經知道了父親的計畫,他卻不願挑明!
    抬頭看著夜空,一輪明月高掛上空,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真的會差距如此之大嗎?就算自己再怎麼努力終其一生嚴成瀾的存在就是橫膈在自己面前的一道障礙。
    此刻同樣看著夜空的人還有嚴景山,如今的嚴景山就是半個廢人!
    那一日,當他聽見雪琴門門主被嚴成瀾殺害時,他恨得想立刻找嚴成瀾算帳,奈何報信的人就是在等他疏於防範的時候,那人一出手就是往他的脊椎處打,那一掌落下後嚴景山一輩子就只能躺在床上度過。
    那人雙手揹在身後他的動作好似嚴成瀾般,縱然他的長相不是嚴成瀾,可嚴景山就是知道,這個人正是他那個孽孫無誤!
    因為他開口說了句話,既使聲音也變聲過,但能說出這句話的人只有嚴成瀾。
    他說:「半身不遂的滋味如何?生不如死嗎?」
    嚴景山記得,他曾問過嚴成瀾的父親,半身不遂的滋味是如何?而嚴成瀾的父親則冷漠回答,您就這麼想看我生不如死的模樣?
    嚴成瀾都記得也對自己做過什麼事都一清二楚⋯嚴成瀾要得就是讓自己生不如死的活著,如今他的處境就猶如嚴成瀾的母親臨死前的處境。
    透過開著的窗看著天上那輪明月,曾經他也有過喜歡之人,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牽引著自己的心,如今她卻死在自己親手培養起來的子孫手上,他不恨嗎?
    恨!滔天的恨意幾乎淹沒嚴景山的腦袋,他想報仇可他如今卻被人給看管在自己的院落,身邊的老僕都被人汰換光了,他現在身邊的人都是嚴成瀾的人。
    就連他一天吃多少東西喝多少水嚴成瀾肯定都是清楚的,他風光一輩子到如今卻是淒涼如斯。
    嚴景山看著明月遙想當年的她,他就算報不了仇也得做些什麼來噁心嚴成瀾,他就算是個廢人了也能留著噁心人,嚴成瀾不是挺寶貝他身邊的婢女嗎?那就從她身上下手,他真的得好好計畫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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