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城篇61.協助

　　對於這位光騎士老巴達早就打聽過，知道她的清冷個性，所以也跳過客套直接回道：「是。」 　　「為什麼。」迪爾德麗不能明白這名老冒險者的追查用意。 　　「為什麼......」喝了一口風味茶，老巴達有些自嘲的笑著。 　　「在攻略活體地城第十三層後，我發覺自己老了，沒辦法再跟上槍劍與火的年輕人，原本是以為該退休的時候，所以才到蒼藍帝國接下攻略任務，希望能有個小領地和爵位過過安穩生活......」 　　說到這裡，老巴達原本平和面容一變，雙眼銳利有神，精明強勢感覺再現的道：「沒想到，卻碰上前所未有事件，天空出現從沒人見過的奇景，人類變成了惡魔，我能感覺到世界將要變的不同。」 　　「這是一種命運，我身為冒險者的命運。」 　　「那座迷宮城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我很好奇。」 　　對於老冒險者的突來執著，迪爾德麗莫名有些了解，就像她認為自己必須阻止文森特這個惡魔一樣。 　　「迷宮城和文森特都很危險，蒼藍帝國也在強力封鎖消息，你不怕死嗎？」 　　「怕，不過這也是冒險的樂趣，就好像妳一輩子追求的光神，這就是我的信仰，也是冒險者的信仰。」 　　已經將近六十歲的老冒險者，確實有資格在光騎士面前說出一輩子這種話，迪爾德麗表示明白的微點點頭。 　　「只有你嗎？你的另一位夥伴呢？」 　　她對那名女野蠻人印象頗深，不止是對比圓臉青年的尊重，更重要的是她還記得自己欠對方一個「後悔」。 　　想了想，老巴達才知道對方指的可能是安達，道：「她之前就離開希望鎮了，野蠻人不習慣蒼藍帝國作法，可惜少了一個強大戰力。」 　　表情不變，只是心中略微覺得遺憾，迪爾德麗再問道：「我記得你在文森特逃跑後，曾被作戰部指責計畫執行不力剔除臨時顧問職務，沒辦法再接觸迷宮城的攻略，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老巴達沒有回答，而是先只是叫來侍者，為自己再續上一杯風味茶，並也為光騎士點一杯後才緩緩開口道：「怎麼做，可能會取決於妳的答案。」 　　「什麼意思？」 　　沒有特別的疑問和訝異，迪爾德麗雖然也是神職人員，但對這種說話說一半的方式不感興趣，只是語氣平淡的回著。 　　老巴達見狀，便將那天晚上自己與安達和文森特三人交手的情形說出來，特別點明隱形、變身、飛行等能力，並道：「我想知道，妳之前被襲擊時候，他還有什麼異狀或變化？」 　　想了想，關於神智汙染會變得狂亂嗜血一事，傳出去可能會引起整個希望鎮的恐慌，迪爾德麗便去掉這一部份，將對方能夠在吸血後快速恢復說出來。 　　聽完，老巴達神情顯得十分凝重，雖然早有推測，但當證據越來越多時，令人無法相信的答案就會自然浮現。 　　「過去，為了攻略活體地城，我有過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研究混沌時代，其中有份老舊文獻曾提到，眾多惡魔之中，有一個種族被稱為血族。」 　　「血族平常姿態和人類沒有不同，雖然不需完全以血為食物，但受傷後血液可以幫助他們快速恢復，而且......被初代血族直接吸血者，會有神智狂亂的......」 　　老巴達話還沒說完，就能隱隱感覺到光騎士身上散發的壓力和冰冷氣息，他知道自己說對了。 　　「......我想，妳會在教區裡待這麼久，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對嗎？迪爾德麗小姐。」 　　「說了很多，你到底有什麼想法。」 　　舉起風味茶輕飲裝作無事，但其實迪爾德麗發覺自己剛剛有殺人見血衝動，只是被她強壓下來，血族遺毒並沒有完全消失。 　　老巴達表情溫和，像是根本沒發現對方殺意，實際上有隻手早已放在懷裡握住奇形武器，他繼續道：「現在基本能確定，文森特從人類變成一名血族了。」 　　「那天晚上，他還帶走妻子與妻妹，雖然妻子被我打碎心臟，但很難說迷宮城有什麼秘寶可以救活她，而且......第二次天象異變也在那時候發生了。」 　　「第一次天象異變，文森特從人類變成血族，第二次天象異變，又會有什麼人變成什麼惡魔呢？」 　　這個簡單的推測令迪爾德麗心中一驚，越發沉重情緒讓她面色更冷，只有一雙金瞳中堅定意志不變。 　　「假設這三人都活著，文森特為什麼僅潛入一次前線據點？還是其實早就滲透許多地方？他潛入又是為了什麼？」 　　「曾經跟我們都是探索隊一員的桃樂西現在又在那裡？」 　　「而且，他的妻子若是能活下來甚至變成惡魔一族，我可以肯定絕對是比文森特還要可怕的對手，對人類來說，那會是真正的惡魔！」 　　語氣越見沉重，說著，老巴達將隨身帶著的收集資料拿出，頗有份量的一小疊文件就這麼放在迪爾德麗面前。 　　她拿起並詳細閱讀，文件上記載相當詳實。 　　厄瑞嘉，八歲時連殺數名成年人自雛妓營逃出，並且被血染薔薇接納，但不滿兩年就和妹妹私自離開，其後兩人被一位不知名教會的神官養育。 　　之後便是一連長串的冒險者記錄，以及毀譽參半兩極的任務風評，再直到最近的自我防衛怒殺商人被告上帝國法庭案件。 　　迪爾德麗越是讀下去臉色也越是難看。 　　類似案例她曾經見過，那是自小就被戾氣充塞心靈的嗜殺者，幾乎不能再說是智慧種族，僅僅是依照暴力欲望在行動，以消滅生命為目的的怪物。 　　但，厄瑞嘉顯然更可怕。 　　視生命、規則、律法如無物，只遵守自己的原則和想法，即使身體暗傷破碎、即使面對責難懲罰，也只會選擇用頑強意志去執行心中答案。 　　若有人成功阻止她的腳步，將會招來更加強硬的手段與對待。 　　殺人、殺很多人、殺很多很多人，這對厄瑞嘉來說沒有任何差別，因為她心中的尺沒有生命這兩個字。 　　若是她變成了惡魔，迷宮城將會非常危險。 　　將仔細看完的文件放回，迪爾德麗沉默許久，才道：「除了文森特，你無法證實另外兩人還活著。」 　　搖搖頭，老巴達道：「第二次天象異變就是最好證明，而且文森特這個人很簡單，他只會有目的的去行動，例如為了妻子的爵位參加迷宮城任務，若是厄瑞嘉真的死亡，他不是憤怒殺人就是消失不再出現，絕對不會是有意圖的潛入前線據點。」 　　「......你想怎麼做。」 　　迪爾德麗被說服了，文森特已經擁有很大危險性，若是厄瑞嘉也成為惡魔，她很難想象對方潛伏於人類社會能夠造成多大危害。 　　「我希望妳能來協助我，安達離開了，我只是一名沒用的老人，想要回到前線需要有人幫忙。」 　　「你有辦法回到前線？」這是迪爾德麗目前最感興趣話題。 　　「現在這座迷宮城的攻略負責人從副團長換成團長，而皇家冒險團原團長之前才被女皇撤職，新任團長叫英格蘭姆，是原先另一座迷宮城的負責人，最近才剛到達希望鎮還沒去前線，如果趕的及的話，我們可以見到他一面。」 　　「先前皇家冒險團才拿你當任務失敗的藉口，他還會讓你繼續接觸迷宮城的攻略？」 　　「不確定，但就憑剛剛討論的內容，我相信被拒絕機會很小，可以試試，而且聽說最近的迷宮城攻略受阻，女皇已經下令要在期限內看到成果，他應該很樂意見到我們出現。」 　　細細思考一會，對話裡沒什麼問題，不然光憑她也沒辦法回到前線，迪爾德麗便點頭同意。 　　「好，我協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