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自作計畫|記憶拼湊出你記憶的模樣
如果沒有惡徒的真與離經叛道的人情世故,世界就不會成為我們熟悉的模樣,這些家人的歸屬,也不代表是我生為自由年代的僥倖。
類型電影的作品代表繁多,戰爭記事扣動著當代人民的歷史記憶、公路電影又牽起了多少離鄉背景的牽絆,而像是《貝爾法斯特》這樣精粹的作品,卻能看見兩種不同寫作元素的融匯,被巧妙的安排在內。在巴迪經歷的童年際遇,多得是兒少稚嫩的觀察,故事將鏡頭指向巴迪生長環境的諸多樣態,是熟識彼此的向好關係、是彼此緊密連結的信任建立,在這最美好的年代,所有人都享受著一段往事的平靜安好,短暫幸福的片段之後,電影向下探勘的內容是地方長久存在而未能處理的各種差異與對立,於是,承接劇目開場一鏡到底的街角一隅,巴迪可及範圍的人民武裝行動,便帶出了北愛爾蘭、英國與當地良久存在的癥結關係;憑藉開場未過半刻鐘的時間,劇本最精粹的物件元素便被精準的呈現在觀眾眼簾,於後延伸在事件敘事的詮釋方法,則接續探討巴迪家庭、父母與圍繞在身邊周遭環境的各自立場,從中是迫使遷離家園的人們、是壓抑內心沈痛的知覺、更多的還是貝爾法斯特居民因為愛所牽繫在一塊的稚熱與溫柔,他們並沒有執意選擇要讓衝突的發生,更無意要將這些事件演變成大型的內亂問題,然而,無非是人民與動亂者,由群眾而起的差異與衝突,皆以導致最終朝向失控場面的現象持續發展。巴迪一家便是諸多北愛居民沒得選擇、一再被連累、遭受波及而最終選擇出走家庭不幸的其中一個;即便如此,再導演經歷創作生涯之後,結實累累的寫作經驗都成為了作者潤澤思緒的養分,而身處雙向路得他並未有選擇樹立情仇、敵意的故事,回到作品本身,電影去除了外在介質的審視,則多以巴迪幼年筆下的對白重新釋譯過一個不同過往的街頭故事。
接續談到類似電影的範疇,《阿依達的救援行動》所呈現的故事是悲傷的,將痛苦與過去的歷史交織在一起,無論如何,發生在波士尼亞的悲劇是永遠無法承接的苦難,而在阿依達承接失離或活著的僥倖,將以某種置身的連結:後殖民的類似現象,成為次等公民身份的我們,一種自我認同危機的念想;另一種歧異認知的類似作品則是《遊牧人生》,同樣是出走與離家的人,導演趙婷詮釋的歸途又不是過去理解的樣貌,當中提及對於當時美國經濟蕭條至今的人們,因為迫於生活,只得離開,在旅程的路上用遊牧對抗往日的生活,只不過在貝爾法斯特的劇本則一改筆者認知的劇本,這裡同樣有戰爭、有衝突,以因為中產階級與各種立場不同形成的對立問題,但只限縮在城市內部的小小爭執,則多得巴迪與親友的互動之間,即使過多的感傷難以忽略,三則不同角色的情感展示,就用對位和錯位的投射,同時發生在一場氾濫情緒的離家之路,成事黯淡無光的生活過去,光彩動人的日子也不遠了。
另外,對於戰爭感到絕望得既視感,阿依達和巴迪同樣經歷著不同戰爭脅迫的犧牲與悲傷,而回顧當時政府所做出的實際情況方面,政治的虛實作用都讓其中一方的問題擴大,並反映國家機制就行動方面,存在著上下階級、權力不對等或中央地方不同調的重重詬病,而舊利益最大化的英屬愛爾蘭一方而言,他們所犧牲的北愛地區就成為了政治架空下的一種宣判與偽證。
經歷多年被離問題的愛爾蘭來說,北愛與英國雙向的芥蒂大致以零和局面告終,就連當時面面相覷的人們也不再兵戎相見,相對於戰爭發生的不幸,北愛居民的釋然與時下愛爾蘭的政治氛圍,至少是情勢平緩與筆者樂見的結果;或許電影也是用這種心情看待的,導演沒有一昧的選擇黑白鏡頭而已,從序幕城市光景帶入巴迪生活的角落、以及片尾銜接的夜色迷離,當色彩只是提味,貝爾法斯便一再嘗試用舊黑白光影戲法、還原鮮明畫面的真性,將故事投身在我們感受的片刻。
過去以來,愛爾蘭南北地區與英國長久存在的宗教、種族、語言等差異問題,造就雙方之間的對立衝突不斷,而延伸在國籍、領土權與公民身份上,由英國為首的立場派享有實質政治實體的權利,則對上北愛爾蘭地方居民對於主權分離與獨立方面產生南姐立場的抗衡問題,則在新舊問題交雜而產生一系列獨立戰爭而起的動亂、甚至導致北愛爾蘭方面的內戰問題。電影用最幽微的方式,隱喻北愛當時受到兩邊對峙、積極反抗的事實存在,其中,包括對白提及遭迫害的孩童在內,也是過去在愛爾蘭所發生的真實與不幸;圍繞在巴迪一家的新教家庭,早在愛爾蘭與英國立下關係以來,在當地便有少數的新教教徒居於此處,而巴迪他們也不排除在內,但是,礙於兩邊持久締結的新仇舊恨,就算是處於共和、中立之間的和事佬,也無一倖免遭到激烈抗爭衝突的波及。直到最後因為這場宗教與地區之間的亂象之間,為了保護妻兒成長的順遂,只好選擇逃離這無恙生活的平庸。
既使社會紛亂不安,電影仍選擇保留了最美好的那一刻,就像是穿過柵欄的隙縫,好似能在無處安寧的境遇,找到暫時歇息的空間;導演藉著巴迪的視角,伸去他那邪惡世界的純真,既使社會多險惡、距離香格里拉卻又如此遙遠,但是在成長故事之下,還是要記住兒時童顏的笑靨。只是電影不過是寫實生活的美好片段,所以那些圍繞在巴迪之間的牛奶瓶、馬尾女孩或人們搭起高牆的守衛工作,卻又將我們從夢境拉回了現實,並提醒著悲情故事的存在,這些穿插在電影之中的內亂場面,就算刻意掩飾、也無法忽略這發生在巴迪、貝爾法斯特與北愛爾蘭之間難以忘卻的心酸。
縱使陌生徬徨時,這些悲劇仍在發生:苦難與孩童,激進份子的所作所為不會停止,在等待事情平息之前,不能等待死亡的來臨,就算要武裝起來、就算要向惡勢力對抗;不過就算如此,因為巴迪的存在,生為父母之後,又怎能不想到他們的將來呢,想到平靜的生活、還有不得安放的前程,也儘管要踏上他鄉路途的遙遠,也得離去?而無論是倫敦或月球,哪怕風景不再是我們熟悉的片刻,這些曾經嚮往的人事物,因為家人同在,新的生活都會成為老舊過去的美好,並再次成為他們熟悉的生活啊;
遺憾的是,當時對於北愛爾蘭的處境,政府虛實的存在作用,而英國對此的毫無作為,也迫使成為了巴迪一家出走的境遇。
一直到電影末段,貝爾法斯特發生的兩邊對立問題仍未明朗,也因此在巴迪父母慎重考慮過後,最後選擇帶領一家遷徙他鄉的決定。然而,銜接電影開場至片尾中,故事前後呈現在鏡頭之下的場面安排,將以少數彩色元素的調度,讓北愛爾蘭歸於領土分治狀態之前的歷史寓意,以巴迪一家稚嫩、真摯的溫馨故事,呈現北愛處在英格蘭、愛爾蘭之間的困難下,那些不得不離開的人,還有最後選擇停留的故事與心酸。
導演Kenneth Branagh以愛灌注的故事,述說一段有血有淚的情感詩篇,不只呈現在巴迪家庭成長經驗所充滿的溫馨片段或親情的嚮往,其中包括父母、爺爺奶奶保持的宗教觀,然而,電影一再強調的種種衝突問題,卻不只於信仰而止,而是所有激化的對立與過去歷史交織的結果。不過,導演並未執意表現北愛爾蘭發生的悲劇重演,他最終選擇將劇本保留在親情刻畫與人之間,哪怕巴迪父母見識在衝突的白熱化之後,也用最大限度的包容,接納故鄉、朋友還有這裡發生的所有,哪怕是在離開之際,對於故鄉之情交織的分離,也用愛去避免落入恐怖遭遇的行動。
不過電影究竟是如何取材的呢,這些導演一再選擇重舊復古與黑白的美好,又讓筆者深陷其中的劇本、場景、音樂之間,無論是《日暮》或《她們》執意選擇經典文學的題材發想,亦者是《樂來越愛你》或《靈魂急轉彎》這類萃取老舊元素的回味,或《羅馬》或《貝爾法斯特》,他們對於過去事物的翻舊,不只讓觀眾能夠重新品嚐當時生活的每個當下,這以萬千現象襲來的復古浪潮,也正從時尚、藝術、電影甚至是思想之間,掀起一場美學生活的重舊與革新。
巴迪父母呈現的愛,毫無保留的詮釋鄉愁與離鄉之人難分難捨的心情,無論母親或巴迪,因為被城市的愛給充滿、灌溉與生命滋養的成長經驗,卻不得不因為家園內戰的情勢逼迫下,選擇出走。但是那些經歷苦難過去的人,會將城市充滿的愛,不斷地綿延下去,而這片土地的光芒,仍會用作最為耀眼的一顆星,持續照耀著他們所愛的世界。